原生家庭的傷害不是說遠離就能遠離的。
甯越明白她的心情,上下五千年,都是孝道大過天,不是誰都能對親人趕盡殺絕的。
“此事交個我了,姐對他們可沒得感情。
來人啊,全部帶走,打入昭獄。”
曹施語傻眼了,不是太子和二皇子都來了嗎?怎麼還要坐牢?
“太子說了我爹沒罪,你這是公報私仇,曹施詩呢?她也是曹家的人,要下獄一起下,否則我不服!”
繼母也醒來,沒力氣跟她們吵,只要女兒沒有被糟蹋,她什麼都不要了。
“既然二小姐不服,那就委屈施詩你也去昭獄走一圈,太子只是說了自己的看法,案子還是要以證據爲主,沒有那個嫌疑犯說自己是有罪的。”
甯越接手這個案子,就要徹查清楚,她可不像曹施語那個沒腦子的東西,覺得此事只是單純的官場傾軋,這是針對曹施詩設的局,爲的是毀了她,讓她生不如死。
甯越想一路,感覺這個陰狠勁兒,像是女人做出來的事兒,只有女人知道女人最在乎什麼,估摸着是情仇了。
跟三皇子有關?
甯越有了思路,從三皇子的紅顏知己開始查起來。
……
懸鏡司昭獄裏,曹施語鼻子都要氣歪了,同樣的牢房裏,曹施詩住的就是總統套房,自己這邊就是豬圈,虧他們能這麼快速度佈置出來。
其實也沒多難,不過是甯越牢裏一日遊的裝備搬到懸鏡司裏了。
曹施詩舒服的喝着茶,看着新寫的劇本子,一臉悠哉。
“來人,她爲什麼住的那麼好,這不公平!
我要見太子,我要告狀!”
一個獄卒走來,瘸着一條腿,瞎了一隻眼睛,一張臉都不成人形兒了,比鬼都可怕,猛地湊到曹施語面前:“閉嘴,你誰啊?也配見太子?多說一個字,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這是看守火藥庫房被炸傷的懸鏡司小兵,在牢裏看守,好歹餓不死。
這個相貌對犯人也是一種震懾力,被他嚇的做噩夢的不知道有多少。
“啊……,救命啊!”
曹施語嚇的尿了褲子,哭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獄卒走過曹施詩房間,彎腰低頭,不敢嚇着她,道:“小姐,您要覺得吵,小的堵上她們的嘴。”
割舌頭只是嚇唬一下,堵上嘴噁心她們還是可以的。
“不必了,無能狂吠而已,我就當是解解悶兒了,謝謝你。”
“不敢當,小的告退,晚飯您想喫什麼,小的早點兒準備。”
“隨便喫一點兒,不用太麻煩。”
曹施詩笑了笑,肯定是甯越安排的,就是要氣死那對母女。
果然,曹施語都顧不上哭,嫉妒的要死,你喫飯還能點菜,我們連鋪牀的稻草都沒有,要不要這麼區別對待啊?
獄卒一走,昭獄裏安靜下來,曹施語哭都打嗝,累的昏昏欲睡,嫉妒都沒力氣嫉妒了。
繼母心疼抱着她,去求曹施詩,“大小姐,你送一牀被子給你妹妹吧?她遭了這麼大的罪,會生病的,求你了行嗎?”
曹施詩淡漠看她一眼,“心疼了?我從六歲就住在偏院裏,只有一個老邁的婆子伺候,冬天沒炭火沒被子,多少次夜裏都怕我會凍死,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呢。
那時候你有想過,我是她姐姐嗎?”
繼母心虛道:“都是我的錯,你有氣衝着我來,我怎麼樣都行,可你妹妹是無辜的……”
“無辜?你們母女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脈相傳呢,我又讓她冒充我嗎?
她是讓我背鍋上癮怎麼着?什麼髒的臭的都往我身上糊,活該!”
繼母尷尬,曹施語要是不耍小聰明,也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曹施詩就是要讓她們受到教訓,半點兒不心軟,否則都辜負了甯越的苦心安排。
曹施語是被餓醒的,也可以說是被香氣給刺激的,睜眼就看到曹施詩正在喫飯,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居然是從御膳房給送來的。
“我們的飯呢,我餓了!“
咣噹,兩隻破碗扔進來,一桶比曹家泔水還不如的青菜湯,一人一碗,然後是硬的跟石頭似的黑麪窩窩頭。
”我不要喫這個……“
”那就餓着,當這兒是什麼地方?”
獄卒看弱智似的瞄她一眼,到了現在還沒認清楚現實,這女的腦子有病吧?
曹施語才喫不下,哭的老慘了。
獄卒一走,繼母又求曹施詩:“大小姐,你喫好了能讓妹妹喫一口嗎?”
“不能,你們一家子喫好的喝好的,可曾想過我還餓着肚子,饅頭都喫不上嗎?
繼母沉默,再也沒臉求情了。
一夜無話,曹施語終於死心了,大姐姐鐵了心要報復她們。
瑟瑟發抖一整夜,曹施語驚嚇過度,又餓又冷,終於發燒了,繼母崩潰了,哭着跪在地上哀求曹施詩:“有什麼報應都讓我來承受,你放過她好不好?”
曹施詩仍然一副鐵石心腸的樣子,“我也是階下囚,無能爲力。”
曹施語幾次三番的讓自己背黑鍋,繼母那時候怎麼不管束她?
現在求饒,晚了。
甯越和二皇子一起進來,繼母看到希望:“大人,我女兒燒的厲害,求求你們給找個大夫吧!”
“發燒?”
“是的,燒的都燙手了,求大人開恩,我給大人磕頭了。”
甯越:“你看那裏面,斷手斷腳的都好多呢,渾身的肉都要爛沒了的都有好幾個,發個燒而已,死不了。”
繼母絕望了,“我女兒身子弱,她扛不住的……”
“犯罪可不管你身子弱不弱,連夜調查,她栽贓陷害親姐姐不止一次,這種心腸歹毒,不顧親情的人,死了才幹淨呢。”
甯越讓人打開曹施詩的牢門:“有些情況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走一趟。”
“好,麻煩大人了。”
曹施詩結束了昭獄一日遊,和甯越成了‘難姐難妹’。
甯越值房裏,豐盛的早餐擺上,三個人洗漱,邊喫邊睡。
“你猜是誰要害你?”
甯越一晚上收穫頗豐,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誰啊?”
曹施詩那個好奇,誰對自己有這麼深的仇恨?
“馨兒,一個花魁,三皇子的老相好!”
“哈!”
曹施詩眼睛瞪的老大,合着還是三皇子的鍋?
隨即咬牙切齒,“我跟他都沒怎麼着呢,我這樣一小官之女,能攀上人家堂堂皇子嗎?
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呀!
那女的我都沒見過,居然如此害我,豈有此理!”
“見過的,你大概忘了,人家可是恨的咬牙切齒。
要不怎麼說女人狠起來,男人都得靠邊兒站,這女的委身給你父親的上司,讓他逮着錯誤給你爹下獄,然後又和那個武官睡,讓人家去拆家把你給毀了。
就算最後你父親成功脫罪,你的清白也回不來了呀!”
曹施詩捂着心口,“這麼毒?狠起來自己都不放過!”
“可不是嘛,一流的清倌人,樓子裏的頭牌,將來贖身都不耽誤嫁人,爲了報復你,陪老頭子睡,陪粗俗的武官睡,你輸的也不冤枉。”
別說曹施詩了,二皇子都心底發涼,女人好可怕,三弟知不知道身邊有這麼危險一人?
”人呢?“
”自殺了!“
”什麼?“
曹施詩放下筷子,這飯沒法吃了,一個又一個驚掉下巴的消息。
“計劃敗落,沒報復了你,三皇子回來肯定饒不了她,死了也不用面對三皇子的怒火,死者爲大,這是個聰明人,可惜沒用在正道上。”
甯越感慨一番,接着道:“待會兒咱們去接你父親出獄,你想好以後的路怎麼走了嗎?”
曹施詩:“原本想找個男人假成親的,只好再和離,人我都看好了,戲劇院裏的樂師,叫樂庭的,長的白白淨淨,斯文秀氣,萌噠噠的小奶狗……”
“是嗎?那我得看看去,小奶狗好啊,溫柔細心,最會照顧人了,我跟你講,我也喜歡這號的,要不然當初也不能被姜玉潮給騙了……”
兩人興奮說起小奶狗,曹施詩都忘了親爹,就想拉着她去看人了。
“咳咳……,兩位,我這麼一大活人在這兒呢,咱把口水收一收行嗎?”
兩人尷尬一笑:“喫飯,喫飯。”
“現在你怎麼打算?”
君河干脆自己問,讓她倆說,不知道又會歪樓到哪裏去了。
“現在我想脫離曹家,自立門戶,反正那個家我也是多餘的一個,離開了也好,大家都好過。”
“行,我讓大哥給你立個女戶。”
”謝謝!”
早飯喫完,一行人去了大理寺的監牢裏,曹學士是官,沒有定罪之前都是關在大理寺的監牢,環境比刑部和懸鏡司好很多。
他的上司已經被撤職查辦,瀆職陷害下屬也是重罪。
到了現在爲止,曹學士被關了一天一夜,心裏的煎熬可想而知,心裏還覺得委屈,那些書稿都是大家一起修訂的,怎麼就自己有罪了呢?
他此時還不明白,是上司故意害他,家裏人都遭了殃,女兒差點兒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