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興 >59 防不住
    喫過晚飯休息,杏明遠與蘭慧娟都揣着心思,在牀鋪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杏明遠是個沒話找話說:“對了,你睡覺前有沒有反鎖好大門?”

    “你說呢?”蘭慧娟不耐煩不願多去囉嗦,她翻身拿個背脊對準杏明遠繼續睡覺。

    今晚,她內心深處對杏明遠的種種做法非常不滿意,倘若不是日出日落都在同個屋檐底下討生活,真會產生錯覺認爲杏花是她單獨從外面撿回家裏來的野孩子。

    只是沒過去多久,她又翻身轉過來,不由自主的在杏明遠耳邊嘀咕,“依我說,你不能把杏花當賊防着,任何事情都講究方式方法慢慢來,像你今晚這樣子搞法,真不害怕逼急了走極端嗎?”

    講到底,養個女兒不容易,養個有出息的女兒更加不容易,她作爲拉扯着杏花長大的母親,自然擔心杏明遠逼急杏花會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們到時候想要哭都來不及的。

    杏明遠對蘭慧娟這怕那怕的想法很惱火,“你就知道心疼你那寶貝女兒,難道杏花不是我女兒?”

    在他此時刻的心裏,他並不覺得他有啥不對頭,倘若不痛不癢講兩句能起作用的話,那又何必大動干戈自討苦喫呢?回過頭去仔細想近幾年時間杏花鬧出的奇葩事情,他有理由相信杏花對吳聯記的那份情,遠不是三言兩語阻止得了的,沒事做修衣冠冢,過年過節買紙錢祭拜……

    一些看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在說明些什麼?

    要早知道吳聯記沒死,他何至於如此被動等到現在纔會出手。

    蘭慧娟不願認可杏明遠的觀點,她做出她的反駁,“我不是心疼自己的女兒,我是講任何事情都要講究方式方法慢慢來,你拉扯人家耳朵純粹叫蠻幹,睡覺還防賊似的把人鎖在房間,一旦逼急杏花想不開怎麼辦?”

    還是那種死腦子轉不過彎來,杏明遠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叫合適,“這有啥想不開的呢?又不是逼着強迫嫁男人?我現在要捨不得出手,將來杏花過不好日子,那還不是我們兩個老傢伙跟着倒黴。”

    “自以爲是。”

    蘭慧娟慣有的好脾氣在不知不覺中也生出幾絲火氣來,“你倒是給我說說,那個人沒有自己想法?杏花曾是我手把手獨自帶大的,那種有別於常人的好強性格怎麼可能過不好日子?”

    在她看來道理尤其簡單,杏花從小到大天資不算特別聰慧,讀書靠的就是勤奮,不懂的地方主動去找吳聯記幫忙指點,最後才獲得不錯的好成績,並考進華夏最好的大學學習。

    杏花有的榮耀,那是依靠千百倍的付出,最終才採摘到與衆不同的勝利果實。

    想想以前,她有事沒事經常躲在門背後留意,總是能看到杏花趴在被窩裏獨自用功在悄悄讀書,這樣求上進又非常有自尊心的好孩子,豈能是那種過不好日子的人?

    杏明遠並沒認爲女兒不行,或者說不靠譜,但他內心裏想法恰恰瞄準女兒的好強性格,不易被困難打倒才採取的過激行爲。再則說,他對於憑空消失幾年又冒出的吳聯記缺乏信任基礎,害怕吳聯記將來拖累杏花的人。

    不認可蘭慧娟的話,他找準自己理由是個據理力爭寸步不讓,“你可以選擇相信你寶貝女兒,但那個吳聯記呢?敢不敢在此打包票不會胡來?在我們郎杏坳消失幾年時間沒任何音訊,直至眼目前現在,誰都不知道那幾年時間發生過什麼,這傢伙不用過腦子人品或多或少都存在問題。”

    “吳聯記就算有這有那的問題,我們杏花沒問題不就萬事大吉嗎?”

    蘭慧娟想法天真,一廂情願盡往好處考慮問題,歸根結底不希望再目睹杏明遠採用野蠻方式對付女兒。她晚飯前看杏花在臥室哭那麼傷心,一顆歷經滄桑不易感動的心都跟着快要碎掉了。

    真是不長腦子沒遠見的婦人之仁,杏明遠有些不耐煩,“你懂同流合污嗎?你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質問完,回想起他曾消失掉的過去,蘭慧娟父母親都不同意他的求親,還堅決不允許兩人有往來。只是,他癩蛤蟆就想着喫兩口天鵝肉,全憑藉死皮賴臉不死不休的胡攪蠻纏,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瞄準機會,最後得以在山坡草叢中如願以償推倒蘭慧娟睡了蘭慧娟人兒,這才成就他想擁有的婚姻及家庭。

    前車之鑑早已在眼面前擺着,他可不想看着當年的故事再度重演,於是不等蘭慧娟出聲又說,“不要只顧着心疼你那寶貝女兒,你還是回過頭去好好想下你自己是如何嫁給我的吧?”

    蘭慧娟自然不會忘記在山坡草叢裏做的事兒,她忽的冒了火,“還有臉說出來,你當年就是個畜生……”

    杏明遠不頂嘴不生氣,他咧嘴嘿嘿的笑,“你現在應該懂我的意思了吧?如今這年頭,那吳聯記要是賊心不死膽大妄爲敢運用我當年的招數對付杏花,那我們女兒的前程豈不徹底毀掉了嗎?”

    頓時,蘭慧娟不再吭聲,眼望窗外灑滿月光的大地,不知道應該如何做好。

    這原本不是她蘭慧娟應該勞心費神的問題。

    因此時此刻,杏花早已經長大,更何況不再是以前欠發達的社會。

    現如今外面年輕人,不比這信息閉塞的郎杏坳,日常思維與做法早已是今非昔比,早已拋棄舊時枷鎖裏的條條框框及約束,與時俱進展現時代魅力。

    單是今天的杏花,她不再相信那些唯心的命運論,只願相信她自己,眼淚沒法解決生活中的實際困難。

    仰身躺在屬於她的舊牀鋪,內心深處恨死她的父母親,不通情達理自私自利,可她不願意就此罷手,更加不願意做個任人擺佈的木偶。她躡手躡腳從被子裏偷偷摸摸的爬出來,又躡手躡腳下牀穿好鞋子。

    任何事情只要努力了就會有收穫,她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做賊似的向外面看了看,抽出做過手腳的鋼條。

    無意識的扭頭轉過身去,向父母親睡覺的那邊望了又望,依舊沒絲毫動靜,她不覺間竊喜起來,變得大放心小放心,又嘗試着擡腿幾下翻身爬上窗戶跳出去,再轉身來非常熟練的把鋼條還回原位置。

    自個兒抿嘴消無聲息的笑了,她對準窗戶做個鬼臉,一轉身就往村那頭瘋跑去。

    眼睛裏,她似乎看到吳聯記向她張開雙臂,一下子把她摟在懷裏,再把她舉進夜色的天空……

    遙想當年,爲逃避父母親的幾隻眼睛,她與吳聯記花幾天功夫弄的傑作,不曾想今天又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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