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興 >73 橄欖枝
    在縣城拘留所。

    按照現有規定及流程,杏衛如願見到郎家俊。

    那是間臨時設置的接待室,除開有道可以進出的門,沒任何窗戶,郎家俊坐在中間的椅子,身穿西裝,精神狀態和以前有很大變化,不僅看着像突然老了好幾歲,嘴邊還冒出許多鬍渣。

    只不過,他在看到杏衛的瞬間,整個人又有了些精神,打雞血似的開口就說:“謝謝你來看我的人。”

    “應該的。”

    杏衛改不掉原先那副不自在的畏懼樣兒,一站在郎家俊面前立馬變成軟骨頭沒了自信,“來時,我特意抽空先拜訪過月亮嫂子,月亮嫂子讓我帶話,講幾個在建工程的事情,讓我轉告您郎村長,大放心小放心,所有工程賺的錢,一分不少先替您郎村長另外開個賬戶存在銀行裏面。”

    在他極力獻殷勤百般討好時,他畏畏縮縮坐在了緊靠着自己的空椅子,眼睛不敢正視郎家俊的人兒。他那雙大手感覺沒地方好放,在胸前反覆扭捏着,平衡不受控制蹦蹦亂跳的心。

    稍微知曉拘留實情的人都很清楚,只要犯錯被強行關押着,沒定罪前很難允許見親人朋友的。

    可今兒個郎家俊,不僅不受相關規定限制,還事先坐在接待室裏等他到來,這種違背常理的諸多怪現象,他自然聯想到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老話,打起精神不敢有所怠慢,因他害怕自己給自己種下禍根喫虧。

    郎家俊擁有的關係網,遠不是表面看着的簡單,更加沒辦法三言兩語說清楚。

    確實,現實生活中,不管在哪個看似不起眼的角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非常重要。

    杏衛明白他所處的位置,也懂了些以前不太明白的做人道理。

    目前現在,郎家俊相比杏衛理所當然懂更多,也對杏衛流露出的唯唯諾諾滿意,不過內心裏,讓他最關心的倒不是那幾個未完成的小工程,畢竟簽過合同的東西,一些顛覆性的大顧慮不會存在。

    經過關在拘留所的總結與反思,他發現自己最大失敗莫過於小瞧吳聯記,還輸得非常窩囊。

    一句話定論,應該算成大意失荊州,陰溝裏翻船。

    在他分析整個事件後形成的觀點看來,永遠不是自作孽不可活,而是運氣稍差了點兒。

    此時此刻的他,像賭桌邊賭紅眼的賭徒,不僅自我感覺丟面子輸不起,還想將來出去徹底翻盤。

    憑他千絲萬縷的各種關係,他堅信他不用多久就會獲得自由。

    賠吳聯記的房子,對他當前擁有的身價說起來,那隻能算毛毛雨,根本沒令他傷筋動骨。

    在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現如今,他整個腦海已經烙下那種不屈不撓的叛逆精神,這使他身在拘留所不安分,急需籠絡像杏衛這類好控制的傢伙充當他的打手,併爲他將來出去做好準備工作。

    當他聽過杏衛儘可能美化了的話,趕忙迴應,“那幾個工程的事情,都有合同,眼目前沒啥好擔心的。”

    在此不知不覺的停下來,一轉口頭話鋒,他關心杏衛反問:“你待在家裏,你如今都在做些什麼?”

    不明白郎家俊詢問的真實意圖,杏衛想下,他沒隱瞞實話實說,“郎杏坳的位置偏僻落後,您郎村長又不是不知道,像我這種年輕力壯的勞力在家裏能夠做些什麼?種田地熬日子唄!”

    聽起來話有些添堵,不過事實擺着就是講的情況。

    因他還想挽回自己與潘溪霞的婚姻,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子無牽無掛的出門打工賺錢,只能在家憋着,走一步算一步,從沒有認認真真的思考過明天,乃至於看不到的遙遠未來。

    歸根結底,郎杏坳周圍附近沒半個企事業單位,留在郎杏坳想要喫飯只能夠挖地球刨泥巴。

    郎家俊理解杏衛當前的狀況,他表示同情喃喃自語,“全都是潘溪霞給害的,我那妹子太不像話了,你只管耐心等我這件事情擺平出去,一定要我那妹子好好補償你的損失。”

    “認真講起來,都不能怪潘溪霞,都怪我自以爲是犯下的錯。”杏衛不認可郎家俊持有的觀點,開始自我檢討,那顆丟失驕傲的心,頓時有種悔不當初的莫大痛苦困擾着他感覺呼吸艱難。

    似乎看到眼前急需要的突破口,郎家俊見機轉回原話題,“沒事情做不要灰心,只要你願意,可以幫我管理那幾個工程,關於細枝末節工資倒是很好說。”

    “我以前沒做過工程,我管理不好的。”杏衛深知郎家俊手裏不好拿錢,立馬先講出不能勝任的理由。

    自認爲聰明絕頂,郎家俊機關算盡並不是真心實意想誰的管理能力,而是對他絕對忠心,及當前處境能讓他牢牢控制的人。他看杏衛老老實實坦白,反而心懷鬼胎更有了用對方的強大決心。“你不會管工程沒關係,只要隨時跑來向我彙報工程進度即可,再加工程零零碎碎的開銷情況。”

    在內心深處,杏衛不由得暗地裏高興起來,這次探監真心算走了大運,從今往後不僅可以待在家裏面守着潘溪霞,還能賺錢過好日子,這種打着燈籠也難找的好處何樂而不爲呢?

    不過他嘴裏卻是難爲情的說:“郎村長,依您那麼說,您那不是爲了我喫大虧嗎?”

    “我真有喫大虧?”

    郎家俊心裏暢快難得有了些客氣,他講出反對觀點,“倘若你不給我管理開銷,我也需要請其他人幫忙,再則說來,今後潘溪霞與你和好攜手過日子,一大家人做事情,那狀況還有啥喫虧不喫虧的呢?”

    “您郎村長真是個會說話,我全聽憑您安排。”杏衛害怕郎家俊反悔立馬答應下來。

    郎家俊看杏衛已鑽入他設計好的陷阱,不自覺的抿嘴微笑了,隨即又做樣子唉聲嘆氣,“杏衛呀!郎杏坳要沒該死的吳聯記,你與潘溪霞的婚姻哪會弄出這麼多波折?”

    滿臉慚愧低下頭去,杏衛呆愣大半天才說:“這或許就是命吧?躲不過的。”

    看目前所需要的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郎家俊做出個悔不當初的樣子,他敲敲頭滿是自責的說:“一些可以讓吳聯記從郎杏坳徹底滾蛋的法子,我真後悔自己隱瞞沒有早些告訴你的人。”

    剛低下的腦袋立馬又臺了起來,杏衛迫不及待的詢問:“郎村長,您啥法子?說來聽聽。”

    “這個嘛!”

    郎家俊佯裝呼吸不暢用手指頭揉揉喉嚨,故意吊杏衛胃口,“你姑父是郎大爺收的乾兒子,只要想法把你姑父及姑姑全叫回家來,再加莊湘純因吳聯記返回郎杏坳不見了人兒,不僅可以誣告吳聯記謀害你的表妹,還讓吳聯記沒有辦法再獨吞郎大爺房子的繼承權。”

    一席話驚醒了夢中人,杏衛的腦子頓時轉動起來。

    曾經打工的日子,他無意之中聽見姑父與姑姑兩人談論過郎大爺吳奶奶的房子,講姑父才能算繼承人,理由居然很簡單,吳聯記只屬於寄養性質,而不是收養性質。

    而他姑父拜郎大爺做乾兒子,不僅燒香磕了頭,還請全郎杏坳人吃了飯,在古老儀式中,他姑父就是郎大爺吳奶奶法定意義上不容置疑的親生兒子……

    郎家俊看到杏衛前前後後的神情變化,他內心裏立馬有了譜兒,又開始講他嘴裏的第二件事情,“童鐵母親非常恨吳聯記,你只要想法把童鐵母親偷偷摸摸騙回郎杏坳去,潘溪霞立馬會受吳聯記的牽連變得沒了住處,而你這時候向潘溪霞伸出橄欖枝,那效果肯定屬於事半功倍。”

    眨眼睛功夫,杏衛似乎看到個美好的未來,在心底下不覺樂開了花。

    一看奸計收穫到好效果,郎家俊趕忙拿出事先在拘留所裏偷摸着寫好的人員名單,遞給杏衛又說:“你回家以後前去找上面這些人,他們暗中都會幫你想辦法對方吳聯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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