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自己剛纔撒了消毒液才讓空白紙,顯露了自己本來的面目了嗎?真是歪打正着。
這幾張特別製作、現在已露出本來面目的紙,肯定關係重大,現在原字顯露,再不宜放在舊物箱裏了。
鳴竹將紙摺疊又摺疊,直到疊成一個小方塊,手按玉佩將將那幾張紙裝進了手術包中。
他這才下了牀,走向了前廳。
一入大廳,就被來人熱情的握住了手,鳴竹擡眼看去,這個男人略施粉黛,頭上彆着一隻鳳凰玉簪,耀眼奪目。
他身形削瘦,腰肢纖細,鵝蛋臉型,膚色如雪,臉上還有兩個動人的小酒窩。
最讓鳴竹噁心的是他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間,蘭花指一上一下的比劃着。
好個娘娘男生!這就是皇上的後宮佳麗吧!這就是皇上的審美標準?這就是皇上的喜好?
鳴竹退後了兩步,不自覺的和他拉開了距離。
他慵懶地坐在主座之位,吩咐小梅上茶。
他撇開來人,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你叫顏飛,好名字!
憑着你這張臉,你叫顏美,也不爲過。
鳴竹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臉,皮膚也光滑細膩,如摸上了溫潤的美石玉器。一條條血帶又是怎麼回事?好悽慘!
一道娘娘音打破了他的遐思:
“竹竹啊,哥哥一聽到,皇上對你的加封,就迫不及待的跑來祝賀你,比自己那會兒入後宮,還高興呢!”
鳴竹心言: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上無。聽到我闖禍了,要打死我、杖斃我、凌遲我,你就躲遠了吧?
只見這位顏芬轉而,又臉帶憂色,語含悲音:
“竹竹啊,往事不可提,想起來就是一段段悽慘的血淚史啊!弟弟,可曾記得?
我們在園藝局一起受苦的那些日子,你動不動就被晨丹掌事官罰跪不準喫飯。哥哥我總是偷偷的省下食物,揣在懷裏,等四下無人的時候偷偷塞給你。
因此,沒有我,你會被那個惡魔餓死。”
鳴竹今天可是大開眼界,在他身上見識了一把變色龍的本領。
先喜轉憂後,他又變大喜,苦盡甘來後的美滿,要讓人甜得發膩,他高興得直搓玉手,娘娘甜音再次傳來:
“小竹竹,小寶貝弟弟啊!你的苦日子也算熬到頭了。現在,好日子來了,和哥哥一起伺候皇上,是我們兄弟的福分。
哥哥一定勸皇上,有機會就給你晉升名分。你現在啊是末等更衣,已經是最末等了。
像你今天見到我,都要行跪拜禮的,我們兄弟情深,也就算了。
但是以後見到別的身份高貴的嬪妃,可一定要謹守夫道呀。他們有權處置比自己名分低的任何男寵,這一不小心啊,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咦~有一絲警告溜出,看他狗嘴裏再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來了一個警告之後的顏芬,又將表情調到最喜的狀態:
弟弟有了這麼好的事兒,哥哥也應該有所表示,不是嗎?
你看,這是皇上賞給哥哥最好的鐲子,就送給弟弟,以示恭賀。”
他說着就從腕手腕上取下來了一個鐲子,一扭一扭,穿花拂柳般,走到了鳴竹的跟前。
他滿臉堆笑,香氣撲鼻地就往鳴竹手腕上戴。
多髒的手鐲呀?鳴竹難以壓制對這個沾滿粉脂的玉鐲的噁心,他就一直婉拒,說自己名分低身份低,不配佩戴這麼好的鐲子。
一個直管塞,一個直管推。鳴竹一鬆手,啪的一聲,鐲子掉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傳來。
再看顏芬的臉,不知是心疼還是生氣,總之是綠了。
“對不起啊,對不起!老天爺都覺得,在下不配佩戴顏答應這麼好的玉鐲。
寧可讓它粉身碎骨,也不能戴在一個奴才的手腕上。真是天意不可違啊!”。
鳴竹雖是在賠禮道歉,但是他的眼睛、他的鼻子,用醫生的視覺與嗅覺捕捉到了——這玉鐲裏藏有一股藥味。
“小梅,把這碎鐲子,撿起來放在一個玉盤子裏。你們這幾個僕人,一日幾次的上香供奉着,要感謝顏答應的這片好心。”
顏芬,他的笑容又掛在了臉上,小酒窩顯得更深了。
忙說,一個小鐲子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還要僕人們日日供奉,扔了就是。趕明兒,哥哥我再送你一個上好的玉佩,補上這份心意。
鳴竹第一次真正的笑了:
“謝謝哥哥的好意,你看我,渾身上下是男人打扮。我不愛胭脂水粉,更不愛釵環玉佩。我愛的就是男人的這份,清清爽爽。
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送人東西要投其所好。您送我東西實在是一種浪費,以後留着自己用吧!”
顏答應尷尬的說也好也好,以後有機會,哥哥再補上心意。
“來日方長,好走不送!”
看到這個吐着信子扭着出去的“美女蛇”,鳴竹在地上啐了一口:
“好一頭披着人皮的狼!僞善的外表下又藏着一顆邪惡的心靈。
小梅把那些碎玉鐲呈給我看。”
鳴竹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一股藥味兒傳來。裏面顯然有兩種味,他一聞便知——藏紅花,麝香。
他駭然——這個醫學不發達的國度,中醫才起了一個頭。卻研究出瞭如此精準的墮胎藥,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後宮的這些男人們,爲了爭寵,已經成爲藥神了。
他想想脊背發涼,這個玩意即使不戴在手腕上,就是放在屋子裏,聞聞,對鳳寶寶都有害。
“小梅,把這裝在一個密封的盒子裏,以後留着有大用。”
鳴竹因爲懷有鳳胎,被女皇封爲末等更衣,正式成爲女皇的後宮嬪妃之一。這就意味着,他要和衆男人爭寵。
他呵呵一笑:爭寵,算了吧!
躲過一道道算計,纔是真眼下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