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生氣的胸脯起伏不定,先白了他一眼說:
“你個小兔崽子,認不得老少人?我今年才二十八,就給我老大娘的叫上了,還有,這裏的男人身上可不臭,你這個愣頭青不明白就裏,亂扯犢子。”
自強調皮的又問:
“不臭,那就是很醜嘍~怕長相嚇着人!”
“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不扭斷你的脖子,盡給我搗亂!”
說着就要開腳踹他,不想......
不想腳像踹在了石頭上,疼的抱着腳坐在地上直喊着~哎呦,哎呦......
這一變故,也着實嚇了自強一跳,但是他立馬反應過來,衝着雪地大叔喊:
“雪地大叔,攔路虎成了疼腳虎了,我們還不趕快走!”
說着,也趕着馬車就跑。
就在自強對付那個攔路女人的時候,他的馬車裏溜進了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裹着嚴嚴實實的頭巾,只露出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正在苦苦哀求着壯壯嬤嬤:
“大娘,行行好吧!就讓我在您的馬車裏躲一會兒吧,出了城,我就下車,絕不連累你們!”
壯壯嬤嬤心軟,架不住他的纏磨,她點點頭,伸手取下了他的頭巾,“天氣雖然已入秋,但是還有十個秋老虎,裹這個多熱啊!”
他像重獲了新生一般,感激地看着她,“嬤嬤,我是賤男人,必須裹着這個才能出門,就這樣還要躲着巡街的官差,要是被他們抓到,會打個半死的。”
······
他們出了城,走到一片小樹林邊,停了下來。這片小樹林的旁邊有一條溪水,自東向西的流去。
雪地看到這裏景色甚好,停了下來,請太女額父和小太女去溪邊的石頭上坐坐。
小太女蹦蹦蹦跳跳的下了馬車,跑到後面的馬車旁,喊着壯壯嬤嬤下來透透氣。
這一喊聲嚇到了車裏的小男孩,他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裏用裹頭巾遮住了自己的臉,壯壯嬤嬤看到他如此驚嚇的樣子,悄悄對他說:
“你就在馬車上待着,我下去瞧瞧。”
這片小樹林前的溪水邊,此刻無人。粉糰子來到小河邊嬉戲玩耍,自強受到她的感染也放飛了男孩子好玩的天性,他們在小河邊玩起了丟石子的遊戲。
這個時候,遠遠走來了幾個人。看着他們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樣子,還有那份小心謹慎。粉糰子扔掉了石子,跑到了鳴竹的身邊說:“額父,看到了吧,那些包頭巾的作用了吧?它們是用來鎮住男人的賤氣,如此對待,真是對男人的侮辱。”
他們父女倆邊說話邊看到這幾個大男孩走得越來越近,他們背上背了一個筐,不知道筐裏裝的是什麼?只見懷裏都抱着一個小女孩。
幾個大男孩走到河邊,放下女孩,這幾個女孩就蹲在小河邊玩起了石子,這個幾個小女孩看起來都是三四歲的樣子。
粉糰子牽着鳴竹的手,好奇的走到他們身邊,問道:
“你們這樣裹着頭巾洗衣服多難受啊,此刻又沒有別人,你們取下頭巾,也沒人發現啊。”
這幾個大男孩擡起頭看到尊貴的小女孩,立刻垂下了頭回話:
“我們是卑賤的男人,必須時時刻刻裹着頭巾,不然會挨罰。”
看到他們高高挽起的褲腳、衣袖下,裸露的皮膚上有新新舊舊的傷痕,粉糰子很是憐惜的看着他們。
她看到女孩們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做的新衣裙,而男孩子們都是粗布舊衫,有的衣服上補丁摞着補丁。從筐裏取出來的衣服,看似是妻主們穿的時興料子衣物。
她又問:
“這幾個女孩都是你們的妹妹嗎?”
那幾個大男孩聽了,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難堪之色,其中一位比較膽大的男孩回答到:
“尊貴的女孩,她們並不是我們的妹妹。”
不是妹妹,那肯定就是他們生的孩子了,粉糰子又說:
“不用害羞,你們男孩子早早嫁做別人夫郎的也有很多,那她們肯定是你們生的孩子嘍?你們生出了尊貴的女孩子,那肯定不會受到妻主的爲難了。”
聽到這話,那幾個男孩子臉上更加羞澀,頭垂得更低了。他們用力的洗着手裏的衣服,再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這是爲什麼啊?粉糰子把疑問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額父。
鳴竹向她聳聳肩,兩手一攤,示意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啊。
鳴竹又吩咐自強去後面馬車上取一些點心來,讓他們歇歇,喫點東西。
壯壯嬤嬤一聽,自強要是去車上取東西,那個男孩就藏不住了,她代替自強去取東西。自強又帶着粉糰子在河邊摘了一些水草,編小動物玩。
這幾個小女孩也圍過來看他們編東西,粉糰子問那個年齡最大的小女孩:
“你來告訴姐姐,抱着你的男孩子是誰?是不是你的小額父?”
那個小女孩聽了,撲哧~笑出了聲,其他女孩子也咯咯的笑着。
有這麼好笑嗎?粉糰子真是滿頭黑線。
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呢?問大男孩子,他們只知道害羞,問小女孩子,他們只知道笑。
粉糰子又跑到兒父的身邊看到額父,把那些大男孩兒都招呼過來,坐在石頭上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塊點心讓他們喫。
他們看着手裏,從來沒有見過的食物,很是驚奇,食物發出的香味兒又很誘人。他們不敢造次,把這麼好看的東西喫到肚子裏,就這樣舉着看着,捨不得喫。
他們一會兒看看手裏的食物,又一會兒看看鳴竹、雪地和自強這幾個男人。同樣是男人,他們頭上沒有裹頭巾,他們的眼中也沒有羞怯之色。
那樣大大方方的和女孩子玩的自強,他們也是沒有見過,他們連想都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