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坑不大。
比蘇大虎他們在仁州的鐵礦坑小的多了。
環顧一圈,大約得有個上千人,分散在礦坑各地。
不知是不是人手不足,在礦坑裏還看到不少半大孩子和一些婦人,做着挑擔、推拉擡的事情。
“你說他們怎麼這麼損呢,一早給我們餵了解藥,有種怎麼不一直餵我們軟筋散!”
“你當人家傻啊,捉了咱們來,白養我們?還不是捉來幹活的!”
花豹和小豆子又嗆了起來。
很快他們就被人推了進去,讓他們跟着砸銀礦石。
一行人不時跟着敲一會,不時就打量周遭的環境。
這坑上還有一圈人看守,看來是不容易跑出去的。不知一會藉口出去放放水,能不能逃出去。
但很快他們又想錯了,這中間他們要求去茅廁數次,無一不被人一左一右押着。
張勇等人倒是覺得能把押着他們的人幹倒,但又怕連累了蘇青媖等人。
只好忍着按兵不動。
想晚上回去跟蘇青媖商量商量再說。
但這麼等,就等了半個月,雙方再沒見過面。
從那天他們上了礦牀開始,再沒見過蘇青媖,他們被分開了。
蘇青媖也是心急如焚。
不知道他們的情況。
性命應該是無虞的,但困了半個月,已到了蘇青媖的極限。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些天她陸陸續續已探出了一些話。這羣女人見她一副無害的樣子,也願意跟蘇青媖說兩句話。
蘇青媖結合打聽下來的消息,已經確定這是一羣軍伍士兵,及他們的隨軍家屬,不知爲何,沒有跟着大部隊,倒落了草。
逃兵嗎?
不太像。
把他們捉進山的人都算起來,不到兩千人。
那麼扣除掉隨軍的家屬,這羣兵丁,只怕還不足一千人。
那個男人曾說是乾爹害他們落到如今的地步,那就是乾爹的對立面,那他們又是誰的隊伍?
從何處而來?到了此山落草爲寇?
若不是跟乾爹有嫌隙,還能擡出乾爹,幫他們投靠乾爹,讓他們放人。
但現在是半句都不敢提幹爹了。怕惹怒了他們。
看來這個銀礦他們纔開採不久,才急着捉人開採到一定的量,好轉移。
不能再等了,不管這夥人是什麼人,瞧着他們都不會主動放了他們的。
這晚,蘇青媖等屋裏的女人都睡了過去。
悄悄地摸了出去。
她觀察了半個月,就這個時間,換防,有空隙能逃出去。
她沒敢去找小豆子他們,一是不知他們還在不在那座柴房,二是即便在那裏,也是守衛禁嚴。
蘇青媖怕打草驚蛇,沒敢去找他們。一路躲着閃着,摸進了密林深處。
另一邊,呂博承於幾天前也到了天台境內。
一路問過來,發現蘇青媖等人到了天台境內就消失了。
天台官府早早得了馬明溫那邊的消息,正等着他們一夥人的到來呢,這半個月過去了,人影都沒見。
以爲他們一路遊山玩水的,行程慢了點,就沒怎麼在意。
等呂博承過去一打聽,沒來過。
呂博承頓時就急了。
一路問了過去。
那會不會沒到天台官府,直接去永嘉了?
呂博承又急急策馬往永嘉府衙裏問。
永嘉的官員也正等着她呢。
聽說這越王的幹閨女,有一手點石成金的本事,都在等着她的到來,好帶領永嘉的百姓致富,喫飽肚子。
沒想到左等右等,不見人來。
這才知道事大了。
兩地的官員立刻派人跟着呂博承四處找人。
呂博承急得不行。
好幾夜都沒睡了。一想到娘子會遭遇不測,這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得不停,亂得很。
“將軍,你今晚回去睡會吧。明天有精神咱再出來找我嫂子。你這樣,幾天幾夜不合眼,也扛不住啊。”
狗娃很是擔心地看着他。
滿臉鬍子拉碴,眼睛裏都是血絲,一看就是疲勞過度的樣子。
“我睡不下,一想到我娘子不知身在何處,我這心裏就跟油煎一樣。一直在翻騰。”
狗娃還想再說,張武猛地拉了他一把。
沒見將軍都急得嘴裏長泡了嗎,你還勸!
不勸能怎麼辦?將軍都要倒下了。
二人眼神撕殺。
一行人跟着呂博承在山裏直轉到星光滿天,呂博承仍是不願回城裏。
見大夥都疲憊之極,便下令在山裏找了個地方歇腳。他自己也不要人跟,出了山洞,往更高的方向走去。
另一邊,蘇青媖跌跌撞撞地往密林裏跑着。
也不敢開電筒,只在系統裏兌了一隻電棒捏在手裏。
藉着星光,往山下疾奔。
當初到了這座山的山腳,她記得張勇他們說離天台縣不遠了。
只有半日的腳程。
那她跑得再快點,應該能趕在天亮前到達天台府衙,等天台府衙派人過來,天亮之後,小豆子他們也就得救了。
什麼東西?
呂博承腳步頓了頓。前方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他呆在原地不動,呼吸都斂了,隱在夜色裏。
只提神朝聲音處看去。
是人還是山裏的野物?
聲音不是很大,只有枝葉被碰撞的聲音,輕得很。
是野物,估計也是個小野物。
呂博承鬆了一口氣,左右看了看,慢慢蹲了下來,藉着枝葉隱藏了自己的身形。
蘇青媖一邊跑,一邊喘得厲害。
但她也不敢太發出聲音,都收着,就怕被人發現,追了來。
她也怕被山裏的野物發現。
不能想不能想!
一想就毛骨悚然。
別踩到蛇!別踩到蛇!都退散退散!
蘇青媖心裏念念叨叨。一路往山裏疾走。
眼睛都不敢往兩邊看,心裏怕得不行。但又知道不能怕,大虎和小豆子他們還等着自己去解救他們呢。
他們都挖了半個月的礦了,不知道怎樣了。
都是她害了他們。
蘇青媖眼睛酸澀,緊緊咬着脣,往密林裏鑽。要再快點再快點。
有呼吸聲,是人!
呂博承把身子支棱了起來,朝聲音處看去。
身形很小。
他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看向聲音處,難道是個半大孩子?
“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