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的目光當中,夜耀正加速向他衝來。
照這樣的速度,大概只剩下兩秒了吧……
他的生命……
身處半空中,雙翅被禁,根本沒辦法做出多餘的動作。
至於使用魂技阻攔……
別開玩笑了。剛纔那一擊他生平最強的一次攻擊,蘊含了他近半魂力的一擊,他的第六魂技:天鵬風玉,竟然連這怪物一根汗毛都沒傷到啊。
怪物!是的!怪物!
這是梁凌斌對夜耀的稱呼。
以魂宗的實力,接連擊敗兩個魂王,而且都是以摧枯拉朽的姿態。
這些梁凌斌還可以理解,雖然駭人聽聞了一點,但是,這個斗羅大陸並不缺少天才。
但是,隨後又再度正面擊敗一個魂帝,毫髮無傷……
至少,梁凌斌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人。
還有那四個超越常規的魂環……
“死在這樣的怪物手上,似乎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在臨死之前,梁凌斌竟然這樣想着。
可惜了,我的計劃尚未成功。
還是大意了啊,沒想到,天鬥皇室還有這樣的底牌。
真有你的,天鬥太子……雪清河……
他不禁想到,如果沒有二十年前的那件事,那麼,按照原定的軌跡,他應該會成爲這位太子殿下的肱骨之臣吧。
但是,這個時間沒有那麼多的但是啊!
罷了,二十年來,我也累了……
人生小睡,人死大睡。
那便睡去。
正好,可以看見父親他們了……
最後一秒,梁凌斌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他看到了父親、母親、兄長、妹妹,正在向他招手。
他們的樣貌還和二十年前一樣。
他笑了,他說:“好久不見。”
夜耀看到了梁凌斌臉上突然掛上了的笑容,臉上微微動容,心中暗歎一聲,但是手上的聖劍卻是沒有絲毫的停頓。
說一千道一萬,梁凌斌犯下這樣的惡行,早已經罪無可赦了。
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夜耀都沒有收手的理由。
“再見。”夜耀輕聲道。
劍刃臨身。
“少主!”一道淒厲的嘶吼聲響起。
一道身影沖天而起,猛的將梁凌斌跌落的身體撞得一偏,避過了夜耀的劍鋒。
“該死!”夜耀的臉色微微一變,劍刃雖然劃過了梁凌斌的身體,但是被這個人一撞,最後竟然只是劃開了一道不小不大的傷痕。
就當夜耀想要再補上一劍的時候,那個導致了這番局面的身影竟然在空中強行扭過了身體,撞上了夜耀的劍鋒。
“呲。”無形的聖劍穿過了這個人的身體。
“見鬼!你不要命了嗎!”夜耀怒聲道。
被這一阻攔,梁凌斌已經落到了地上,他錯過了擊殺梁凌斌最好的一個機會。
但是,這一切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
鬚髮皆白的老人看着穿胸而過的,絲毫沒有沾染鮮血的無形之劍,咳嗽了兩聲,嘴角有着殷紅之色。
感受着逐漸無力的身體,還有逐漸消逝的生命力,老人笑了。
他知道這個老人。
他是梁凌斌一方的另外三名魂帝之一。
也是他們那一邊看上去最老的一個人。
剛纔,面對黃玉邦等人的圍攻,他們三人可以說只是在勉力支撐。
雖然梁凌斌說皇室客卿都是些養尊處優之人,單論戰鬥力在同級中並不算強,但是,那也敵不過他們數量多啊。
五對三,他們三個人還沒有強到那種可以以一敵二的地步。
所以,落敗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在夜耀和梁凌斌對戰的這短短時間內,年齡最大的這位老年魂帝身上已經掛了好幾道彩了。
但是,饒是如此,在看到梁凌斌生命垂危之際,他仍然挺身而出,硬抗了兩位魂帝客卿的魂技,拼着重傷的代價,也要救下樑凌斌這一命。
“咳咳……”老人又咳出了幾口血。
“你不懂……”
“此乃忠義……”
“你稱他爲少主……你是二十年前的梁家之人?”夜耀問道。
“我不過是梁家的一介老僕……”
“嘖,雖然說立場不同,但是……”夜耀搖了搖頭,從天上降了下來。
“白叔……”梁凌斌看着距離自己不遠的兩人,眼中有着悲慼之色。
夜耀輕嘆一聲,左手猛的一拍老人的肩膀,以巧力將其推離劍身送往梁凌斌方向。
梁凌斌上前一步,柔和的將老人接過。
“白叔,你這又是何苦呢……”扶着老人,半跪在地,梁凌斌輕聲說道。
“少主,您還有……未來,你還有應做之事……未曾完成,老奴……死不足惜,但是您……”老人躺在梁凌斌懷裏,斷斷續續的說道。
“您應該知道,這麼多年來,我從未視您爲奴僕,而是視作家中長輩。當年父親也是如此……”梁凌斌苦澀的道。
要知道,自當年詐死以來,唯有這個老人始終陪在他的身邊,梁凌斌對他的感情,甚至完全不比對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親孫謙要少。
“當年若不是老人,老奴早就已經不知道死在哪個荒郊野外了。是老爺,救了我,還幫我殺了仇人……”
“二十年前,若非少主尚且年少,老爺臨終前將您託付給我,我早就隨老爺去了……”
“如今,少主已經長大,而且要幫老爺他們報仇了,很好,這很好……”
“老奴無用,無法助少主成功,唯有以此殘軀……再護少主一次。”
“白叔,您別說了。”梁凌斌的眼中隱隱有着淚花閃爍。
老人如今的傷勢,如果不說話,那麼,憑藉魂帝級別的魂力多少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是,越是說話,那麼,他的生命力就會流逝的越快。
現在,梁凌斌甚至把自己殘餘不多的魂力也送入了老人體內,只爲了維持那一線生機。
老人用力擡起頭,顫顫巍巍的用手握住了梁凌斌按在他身上的手。
“少主,不要再爲我這個將死之人浪費魂力了,您還有應盡之事……”
“可惜,未曾見到少主娶妻……”老人帶着最後一絲遺憾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