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明仁堂又是徹夜未眠。

    忙着擺擂臺。

    旁邊兒,還有個賭博的攤子。

    封布言設了賭局,請諸位投注今日義診哪位大夫會贏。

    平安昨日依言塗抹了藥膏,今早起來額頭已經看不見什麼傷處,於是對初顏是極盡誇讚。

    “就是可惜了,與明仁堂的坐診大夫比試,怕是要輸了。”

    “你不想讓她輸,我也不想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封布言也是着急。

    本來,外來的行醫者在睦州就活不下去,這還公開比試什麼,變相的轟人罷了,要讓人輸的一敗塗地,而後灰溜溜離開,再沒臉來。

    “少爺,已經有這麼多人不看好初顏姑娘了。”

    遠遠看去,五位明仁堂大夫的位子前,已經排了一長串人。

    而初顏的那裏,空無一人。

    所以封布言想了個辦法,就是設個賭博攤子,將初顏的賠率設大一些。

    好歹有些人會看在這高額賠率上,萬一,假設,下點注呢?

    這也好歹是,對初顏姑娘的一點鼓勵吧。

    說幹就幹,封布言開了口,平安就去忙活了。

    將將在比試開始之前,擺好了這個攤子。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平時裏寫書信的攤子,換個招牌。

    並詳細寫了每位大夫的賠率,以及,準備了六個箱子。

    每個箱子跟前一張紙,記錄下注的人和金額。

    人來人往之時,五位坐堂大夫先進入了明仁堂,等比賽開始再出去。

    本就擁擠的明仁堂之前,忽然來了一羣人。

    帶隊的人是沐王府的人,看衣服就知道,於是衆人退避。

    後面跟着的,就是初顏以及十幾個搬着箱子的,沐王府小廝。

    箱子打開,從中取出來一些材料。

    先鋪開了薄薄的幾片木頭,擺了三行,並在上頭放一張大的,作臨時的小桌子。

    再是將油紙包着的什麼東西,小心取出來,分別擺上。

    跟着油紙包的,還有寫的什麼字。

    因爲距離遠些,又顧及沐王府人的身份,沒人敢近了去看,於是上面寫的字也看不大清楚。

    不過從味道來看,似是喫的。

    但,人們本能地覺得,醫藥大事,不會擺喫的。

    於是硬是沒人知道這擺的是什麼。

    “少爺,你說沐王府這是做什麼呀?”

    看出來了是沐王府的人在做什麼,猜不到是初顏的主意。

    但那木頭桌子,卻擺在的是初顏旁邊。

    因爲初顏的位置在最邊上,也可以說沐王府的人擺的東西,就是在最邊上。

    所以,和初顏有關係麼?

    沒多時,孫長生站了出來,並將身後的五位大夫恭敬地請上了坐席。

    至於初顏,孫長生沒有很恭敬,但也沒有很不敬,畢竟是沐王府出來的人,也是沐王爺爲她爭取的這個機會嘛。

    五位大夫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初顏。

    因爲,初顏的席位前,仍是空無一人。

    她來之前,沒人排隊,她來了以後,也沒人過去。

    初顏迎上五人的目光,一邊示意小廝將油紙包的點心都打開一點。

    有眼尖的,這時候看到了那些包裹裏是什麼。

    “是喫的啊。”

    “好像是點心。”

    “我瞧着黑乎乎的,不過味道很香。”

    “那個白,像是糯米一樣。”

    “那個是綠豆糕吧?”

    “是她擺的點心啊?這是來看病的還是來賣喫的?”

    衆人紛紛猜測,隨後有嘲笑聲。

    “怕是自知比不過五位先生,所以只好擺點喫的來賣。一是表明自己無爭搶之心,二是打開新的謀生之路吧,不行醫,可以賣東西啊。”

    “哈哈,還沒見過這麼熊的人呢,這是提前認輸。”

    “哎,人家是個小姑娘,你說話注意點。”

    衆人議論和嘲笑中,初顏大大方方朝五位前輩見禮。

    並不在意,直到現在爲止,她攤位前還是空無一人。

    “五位大夫想必就是明仁堂大名鼎鼎的金木水火土五位行家。我叫初顏,遊歷至此,有機會與五位切磋醫術,深感榮幸。”

    她是真心實意表示自己的榮幸,但在有些人看來,她不過是給自己找找場子,免得太難看。

    禮貌再好,也遮不住自己的失敗啊。

    被一小輩這麼誇獎,五位大夫微微點頭。

    其中一大夫看了看初顏旁邊的桌子,擺着的喫食,不禁問道:“不知,姑娘擺這些喫的是爲了……”

    老大夫問了,下面的喫瓜羣衆也就不忌諱了,說啥的都有。

    “今日熱鬧,這位姑娘不會是想趁五位大夫坐診之際,賣點喫的,大賺就診人的錢吧?”

    “你身爲義診者,不治病救人便罷了,反而想着搜刮就診人的錢,小小年紀,果然是不適合從醫,連點德行都沒有!”

    “你若是怕輸,現在就離開就是。反正我們也不是衝你來的。”

    “就是,你沒必要想方設法賺我們的錢。”

    “我!”初顏好不容易聽明白了大家是在譴責她,於是擡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講。

    孫長生雖然希望見到自家的大夫深受歡迎,但也不可將這好好的義診場面,縱容成一場譴責大會啊。於是他請大家肅靜。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初顏並沒被這些譴責和懷疑嚇到,而是鎮定自若。

    介紹起來這些喫的。

    “諸位,義診開始前呢,我想先向諸位說明一下我今日的義診方式。也好方便諸位選擇。如諸位所見,我跟前擺了一些喫食。”

    是挺顯然的,大家帶着嘲笑的目光,看看那些點心,再看看初顏。

    我就看你怎麼往下編?

    “這些點心或鹹或甜,或苦或酸,或辛辣或無味,正對着諸位平日裏一飲一食的酸甜苦辣鹹。而在我看來,這不只是喫食,也是諸位身體對各種口味的需求。”

    初顏走到棗糕跟前,打開,繼續道:“甜的,諸位或者有人愛喫,或者想到了就覺得口中生津。一日裏或者吃了十幾塊還嫌不夠。”

    有人暗暗點頭,心道自己就是啊。

    “這正常麼?只是嘴饞麼?嘴饞的,愛喫甜,喫多少都喫不夠麼?”初顏問着,目光很快鎖定了一位連連點頭的人。

    很顯然,他就是那樣一個嗜甜如命,怎麼喫都不夠的人。

    “這或許不是什麼好信號,當心體內糖量過高。發胖事小,要命的是這麼喫甜,人卻不胖。那營養都去了哪兒?”

    說的那人心底一陣害怕。

    初顏繼續打開一道苦味點心:“衆所周知,苦味清心。但苦,是人皆不愛喫。所以一般而言,當你喜歡上了苦的,可能你有火氣哦。”

    一旁的小廝裏,也有負責做這些點心的人在,對初顏所說連連點頭。他們就常用苦菜去火,想不到這還能和醫術聯繫起來啊。

    初顏介紹了幾種喫食,所幸沒被人打斷。

    “不僅是能側面反應,當前喜歡這些食物的人的身體狀況,有些還可以輔助辨別體內疾病。也許就有人吃了甜食卻覺得苦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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