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
這種突然失去一切的感覺，讓姬博只覺得心底空蕩蕩，一種莫名的惶恐感涌上，讓他不禁吞了口的唾沫。
霜雪拍打在身上，他止不住的顫抖，一層層肉眼可見的寒霜覆蓋在髮絲，面頰，金色錦袍之上。
撲面而來的寒風刺得他幾乎要睜不開雙眼，冰冷佔據了他的全身，溫度在一點一滴的不斷流失，若是維持這個狀態持續下去……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直接被活活凍死。
大腦的思維不斷跳動，恐懼遞增，他突然有點明白姬千凡當初失去修爲之後是什麼樣子的感覺了。
就算不曾體驗過……也沒人會想有這個想法。
在人皇界，失去了修爲，就代表失去了地位……
姬千凡失去修爲的那段日子，宮中人人議論，事情傳開，成爲了整個人皇界笑話的對象。
這般恥辱，感覺……光是想象一下，就足以感受到有多麼的壓抑。
“前輩……”
足足好片刻後，姬博才顫抖着聲線，緩緩開口道，顫抖的聲音中帶着十足的謙卑……還有對於姬千凡的自責。
“你應該知道很多事情。”
陳夜面色淡然，迎着風雪，一雙墨發在風雪之中飛舞，衣衫獵獵，袖袍吹得隆隆作響，聲音卻是平靜的令人害怕，在空蕩孤寂的天地中久久迴響。
聲音清晰無比的落入姬博耳中，卻讓他覺得彷彿比這刺骨的風雪還要冷冽，心底一寒，猛地打了個哆嗦，蒼白的面頰上露出苦笑之色說道：
“前輩真是料事如神啊……”
他也完全沒打算隱瞞，這位實力至少是歸藏境起步的大佬啊，他現在就如同可肆意蹂躪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對方神魄滲透，想要搜尋自己的記憶，輕而易舉。
外加上他本就對姬千凡的事情知情，心中的愧疚使然，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說出來好受一點。
恐怕在拖沓一點，自己的身體也就快支撐不住了。
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在一旁的姬千凡偷偷打量了姬博一眼，見自己三皇兄如此之慘，粉脣微張，打算說兩句勸慰一下自家師尊，猶豫了片刻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默然輕嘆了一聲，她閉上雙眸，將心中複雜的情緒平復下來。
“那便說吧。”
陳夜淡淡道，坐於身旁的姬千凡雖然一動不動，但耳朵微微豎起，已然全神貫注，準備聽三皇兄的下文。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寒霜刺骨，冰冷貫徹腦海心扉，半響後他才緩緩說道：
“小妹的母妃地位在後宮中雖然不高，但很受父皇寵愛，而小妹生來便天資卓絕，她們母女二人自然就更受父皇的寵愛了。”
頓了頓，他朝着一動不動的姬千凡瞥了一眼，苦笑一聲，繼續闡述着事情的原委：“但宮中的鬥爭本就不少，她們二人受到父皇寵愛，自然也就會威脅到其他人的位置，成爲衆矢之矢。”
話音剛剛落下，姬千凡便猛地睜開眼睛，美目中盡是怒火與憤然，冰冷地譏諷道：
話語中的諷刺令得姬博連連搖頭，無奈道：“但……宮中鬥爭便是如此，沒有人會想留下成長起來的巨大後患，正是因爲你們不爭不搶，才讓她們有了對你們下手的機會。”
倘若姬千凡與靈妃在宮中奪得了權勢，這反倒讓下手之人不好下手了。
嘴角咧出一抹冷笑，姬千凡對此更是嗤之以鼻：“還真是和諧和睦的好皇朝！”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不是空口白說的。
哪怕姬千凡再不敬，再不屑，他這個皇兄……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去說她呢？
就在這時，陳夜突然開口道：“而你，則夾在兩者之間，你若幫了千凡便是得罪了前者，但你也不想幫前者，所以你選擇了袖手旁觀。”
一字一句，宛如刀刃切在姬博的心口，全都說到了點上。
只能苦笑的微微頷首，單薄而又虛弱的身影，被霜雪覆蓋越來越多，盡顯灰敗與落寞。
他是一個失敗的哥哥，也是一個失敗的皇子。
倘若他是個合格的哥哥，他就不會選擇袖手旁觀，眼睜睜看着姬千凡修爲盡散，最後直至被人追殺，下落不明，都不曾透露一絲消息。
倘若他是一個合格的皇子，他也就不會懼怕前者的威懾，大可毫無顧忌的與之抗衡，針鋒相對，護住自己的妹妹。
對於姬千凡，姬博只有濃濃的自責。
兩人的關係放在當時諸多皇子之中是最好的了。
“三皇兄不必如此自責。”
調整好情緒的姬千凡回首望去，見姬博如此，輕嘆一聲，於心不忍道。
三皇兄雖然沒有幫她，卻也沒有加害於她，這是無可奈何，她再清楚不過。
沉默了片刻之後，姬千凡終於問出了關鍵：“三皇兄……後宮中究竟是誰對我動的手？”
“後宮之中，權勢最大當屬皇后……而皇位的首選人，自然就是大皇兄。”
“所以是皇后對我們動的手？”姬千凡皺眉反問道。
當今軒轅皇朝的皇后實力並不弱，能夠成爲黃帝之妻，後宮正主，本身的實力也在歸藏境，比起姬昊蒼絲毫不差。
以她的實力，鼎立支持大皇子，根本不用擔心皇位會落到姬千凡身上，而且身爲堂堂後宮之主，又何必做這種醃髒不入流的事情？
“並不是。”
姬博卻是搖了搖頭，否決了姬千凡的問題。
姬千凡眉頭蹙得更深了，既然不是皇后……那又是誰能讓三皇兄這般顧忌了？
“參與陷害你的，沒有皇后……但其中卻有另外幾位娘娘的身影。”
好……好幾位？
姬千凡嘴角抽搐，心中氣極，同時又無語。
她做什麼了，這麼招仇恨，居然被好幾個人針對？
坐於一旁的陳夜不感意外，姬千凡本身便是氣運加持，主角模板，未來的女人皇。
若是路上沒有坎坷的事情阻礙，一路順風順水，那纔會令他覺得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