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念念剛好聽到了阮喬的那句滾出去。
小丫頭看起來很不知所措，忽閃着睫毛，似乎不理解爲什麼親親阿姨會說這種話。
阮喬看見她茫然小臉，心臟猛然一跳，隱隱蟄疼。
她不是故意讓念念聽到這些的。
只是今天封御琛做的事情，觸及到她的底線，有些難以冷靜罷了。
念念手裏抓着一個醜醜的奶油泡芙。
一看就是小丫頭笨手笨腳才做出來，準備給她喫的。
阮喬狠下心，別開頭。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會忍不住抱住小糰子親親她、哄哄她。
但她不能這麼做，也不能再跟封家任何人有交集。
必須要讓封御琛帶念念離開。
“阿姨，念念，點心......”
阮喬的冷淡反應，讓念念奶聲童音裏帶了一點委屈的哭腔，杏眼霧濛濛的。
“啪嗒——”
泡芙也從她小手裏掉在地上，奶油都濺了出來。
封御琛豁然起身，英挺深刻的面容，覆了寒冰一般。
他聲線凜戾的命令道：“唐毅，帶念念去廚房！”
唐毅回神，慌忙小跑過去，一把抱起小糰子哄着，“念念小姐乖啊，不哭啊，阿唐帶你去玩好不好？”
唐毅護着念念，逃一般的離開現場。
偌大客廳，瞬間只剩下阮喬跟封御琛。
連做飯的傭人都躲起來了。
封御琛臉色陰沉，朝阮喬走來。
阮喬被他駭人的氣場震懾，無意識的後退幾步。
很快，她小臉盛滿冷傲。
她什麼都沒做錯，爲什麼要怕他呢？
封御琛在她面前站定，眯起黑眸，緩緩問，“你今晚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她特意給你做的點心，做了整整幾個小時，爲什麼突然發脾氣？”
他語氣雖然不悅，卻有種莫名的忍讓，帶了一點點不可查的無奈與縱容。
早上她出門的時候，情緒還是很穩定的。
不過一天時間，怎麼就這麼張牙舞爪起來了？
阮喬看向遠處，地上的泡芙已經糊成一團，心口的刺疼更明顯了。
她艱難呼吸，強撐起冷漠的表情，口是心非的說：“那又怎麼樣？”
封御琛低眉，盛怒的風暴在眼底蓄積，一字一頓的重複。
“那、又、怎、麼、樣？”
他斜脣冷笑。
好！
很好！
這個該死的女人，成功惹怒他了！
大手驀得扣住阮喬的細腰，沒有絲毫溫柔，重重的將她推到牆壁上。
封御琛隨之覆上，牢牢困住阮喬，氣息極度危險。
“誰給你的膽子，把她的心意貶的一文不值？”
阮喬的後背撞在牆壁上，眼前一黑。
五年前被阮玉傷害時，身體留下的舊疾一下子被牽動。
不過頃刻間，阮喬臉色已經白如雪色。
下一刻，封御琛大手扣住阮喬的下頷，力道極大，幾乎要捏碎她秀氣的下巴。
“如果不是她喜歡你，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念念是封御琛最寵愛最在乎的女兒。
是五年前那個小女人，在世上留給他的最後珍寶！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念念！
封御琛眼神毫無溫度，冷酷的命令道：“現在，去給她道歉，然後告訴她，你很喜歡她的點心！”
阮喬咬脣，倔強的反抗：“封御琛，你以爲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他面無表情，加重了捏她下頷的力道，“道歉！”
阮喬骨子裏的反叛被激發。
陳年舊傷的劇烈疼痛更是讓她失去理智，憤怒的脫口而出。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這個混蛋，在你做了那樣的事後，還想讓我先道歉？你做夢吧！”
她氣急敗壞的，張口咬在封御琛手背上。
用盡了全部力氣。
封御琛瞳孔緊縮，寬闊肩背緊繃起來，仍舊緊緊盯着阮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似乎被咬的手背快要滲血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說什麼？”
他神情微緩，扣她下頷的力道鬆了一瞬。
封御琛隱約意識到，今晚阮喬這麼反常的原因，恐怕在此。
“我做什麼了？”
阮喬惡狠狠瞪他，直到舌尖嚐到一絲血腥氣，才重重推開他。
“封御琛，到現在你還在我面前演戲，有意思嗎？”
封御琛怒氣消減不少：“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阮喬斜睨他，嘲弄着：“難道不是你讓唐毅給輝煌集團施壓，幫助阮玉拿下《宸宮》女一號的。別跟我說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封御琛皺眉，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阮玉？你，認識阮玉？”
阮喬攥緊雙手，強烈的憤怒涌上來：“我當然認識她！再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她了！”
反正跟封御琛之間已經撕破臉，他還是會幫着自己的仇人。
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封御琛垂在身側的五指動了動，心跳的節奏莫名有些亂。
隱約間——
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浮出水面了。
他喉結艱難滑動，緩緩質問：“你，跟阮玉之間，是什麼關係？”
阮喬聞言大笑，嬌俏小臉白的像紙一樣。
“什麼關係？她對我做的事、她從我這裏奪走的東西，就算是拿命相抵，她都還不起！”
她的爺爺阮天成，她肚子裏八個月的寶寶......
阮喬完全無法冷靜，情緒激動的衝封御琛大喊。
“我遭受的一切，全都是拜阮玉所賜！你知不知道我就是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