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這邊因爲擔心念念戳心戳肺的心疼時。
封御琛將阮喬交給陳醫生搶救後,反而沒留在醫療室。
陳醫生忙着讓護士給阮喬準備檢查與手術的間隙,看到了封御琛離開的背影。
他沒敢多問。
甚至,相比起擔心阮喬這個不怎麼熟悉的少夫人。
陳醫生一時間反而更擔心自家封先生。
因爲......他剛剛親眼看到了抱着阮喬時,封御琛的狀態。
眉宇成川,神情緊繃到極點,眼尾更染着猩紅之色。
整個人氣場陰翳的讓人透不過氣,幾乎要即刻毀掉周圍的一切活物。
就彷彿五年前封先生抱着體溫全無,只有一息尚存的小小姐,厲聲大吼着命令他們救活時。
看起來陷入了不可控某種癲狂之中。
這樣子的封先生,確實不應該繼續留在意料室。
封御琛退出房間之前,目光深深重重的落在渾身血色,無聲無氣的阮喬身上。
他所有聲音如同刀子般卡在喉嚨裏,艱難緩慢。
“救她。”
沙啞低沉,尾音藏着顫意。
陳醫生暗暗心驚,沒想到阮喬會給封御琛帶來這麼可怕的影響力。
封御琛也知道自己此刻是沒辦法冷靜的。
繼續呆在阮喬旁邊,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麼。
他近乎是是用了最後一絲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離開了醫療室。
門外。
封御琛染血的大手撐着牆壁,闔着眼睛沉沉喘了口氣,喉結因爲剋制,不停滑動。
手指青筋突兀,骨節攥到隱約作響。
即便是這樣,他也無法讓自己指尖停止顫抖。
一下子勾起他記憶裏許多畫面。
他也曾經這麼的失去過一個人。
那時候,在他眼前,什麼都不再重要、什麼東西也都不再富有意義跟色彩。
這些聯想而憶起來的場景,就像是密密的針刺進封御琛心裏。
並沒有立刻帶來致命的傷。
只是無聲無息的,在這五年裏,讓他難受到痛不欲生。
如果阮喬死了......
如果她真的......
封御琛又闔了闔眼簾,骨節攥的近乎扭曲。
結果,不肯再想下去。
再度睜開眸,他繃直如同松竹的脊背,眼底猩紅終於退去幾分。
......
整整六個小時,從傍晚到深夜。
御景苑上空如同籠罩着一層揮不去的陰霾,陷入前所未有的壓抑。
長時間的搶救跟治療,讓陳醫生臉色有些疲累的發白。
他摘下口罩,看着躺在病牀上被各種儀器包圍的阮喬。
氣息雖然微弱,卻已經趨於穩定。
陳醫生長長舒氣一口,幸不辱命。
他替封先生救活了這個女人。
“你們好好守着,等麻醉過了,纔是關鍵的期。”
陳醫生擦掉額頭的汗,叮囑兩個護士小心照看,轉身出門。
阮喬的搶救用了多久,封御琛就將自己關在書房多久。
直到陳醫生敲開書房門,才發現裏面並沒有開燈。
寬敞落地窗也被遮住,一絲光線都無。
即便是這樣,陳醫生也沒敢擡頭看。
他知道那位強大尊貴的男人,如同掌控黑暗的王者,正蟄伏在陰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