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單手撐着房門，因爲情緒的激動，眉宇間盡是狠色，呼吸都是急促的。
傭人跟醫生不敢有任何遲疑，紛紛放下東西，逃也似的離開房間。
房門再度被狠狠摔上。
連江遇都被擋在了門外。
念念鼓起着粉腮，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這個壞人，也有些害怕了。
祁湛目光沉沉，睨望角落裏的小糰子。
他修長五指胡亂鬆了鬆領口，大喇喇走到對面的沙發，整個人跌坐下去。
一時間，強烈的挫敗感，幾乎要將祁湛淹沒。
他五指爲梳，煩躁的抓着頭髮。
烏黑細碎的短髮，凌亂的錯落眉間。
半掩住了他眸中的濃戾。
祁湛仰頭，後腦磕在沙發背上。
明晰的下頷線條完全暴露。
他整個人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頹廢。
阮喬的話、阮喬含淚的眸，仍舊在他眼前。
在御景苑經歷的一切，讓祁湛如同被人剜了心般的痛苦。
他呼吸漸沉，攥緊身側的沙發。
極力剋制住想要砸碎一切、毀掉一切的衝動。
良久。
不遠處傳來小丫頭委屈巴巴，抽抽噎噎的聲音。
祁湛睜開眼，陰沉沉的睨過去。
“哭了一天，還沒夠嗎，你是小哭包轉世？”
念念聞言，立刻擡起小短手抹掉眼淚，哼了一聲別開頭。
祁湛收回目光，再度仰頭。
他冰涼五指覆蓋在臉上，完全遮住雙眸，似乎是自語又似乎是跟念念說的。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回國，不該放她離開祁家的，後悔了。”
念念別的沒聽到，最後一句倒是聽清楚了。
小丫頭扭了扭身體，奶聲說：“壞人，你要是後悔，你趕快放了念念！看在你認識媽咪的份上，念念就不生你氣了。”
念念等了半天也等到壞人的回答。
壞人睡着了嘛？
怎麼一動不動呢？
她壯着膽子爬起來，邁着小短腿從沙發一邊爬到另一邊，探頭探腦的去觀察祁湛。
倏然。
祁湛偏過頭，星眸沉沉望她。
“嗚！！”
念念被嚇了一跳，跟受驚小狗般，使勁往後縮。
祁湛說：“既然這麼怕我，還要靠過來？就不怕我把你抓住？”
小丫頭重新退回到自己認爲的安全距離，小聲說：“壞人，你在裝睡！”
“呵。”
祁湛冷笑，徹底放下手。
“還以爲你多大的膽子，小東西就是小東西！”
念念不服輸，癟嘴：“你纔是小東西，你還是超級大壞蛋，就會欺負小朋友的壞蛋！”
小丫頭匱乏的形容詞彙，也只能想到壞蛋這種稱呼。
祁湛沒有絲毫生氣，沉聲說：“其實，你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念念眼睛一亮，“真的嘛？”
祁湛邪佞沉眸，“不過，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念念歪着頭，思索了半晌，還是選擇相信他。
她曲着小短腿做好，奶聲說：“你問吧！”
祁湛視線微移，落在沙發精緻的布藝紋路上，沉沉道：“跟我講講，你家裏那個阿姨的事情。”
提起阮喬，念念小臉頓時垮下來，“嗚，阿姨受傷了，念念好擔心。”
“她是怎麼受傷的？”
念念癟嘴，奶兇的告狀：“是家裏的那個壞女人，她們要搶念念，就欺負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