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時錦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墨寧希卻笑了下,“爺爺,其實我的話還沒說完。”

    頓了頓,墨寧希溫聲說,“其實這副圍棋,我最開始是打算以見面禮的方式,送給您。但之前因爲我的私人原因,一直沒能去拜訪,這點是我作爲晚輩的失職。”

    “所以今天,這副圍棋並不是見面禮,而是賠禮。我棋下的一般,也稱不上懂棋。所以好的圍棋,也應該落到正確的人手裏,爺爺您覺得呢?”

    時老爺子眯起眼,定定看她。

    幾秒後,時老爺子才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我從第一次見你就發現,你巧言善辯的能力,倒還真厲害。”

    這話配上他的語調,絕對不是什麼夸人的意思。

    墨寧希只笑道,“那爺爺,您要不要下一局棋試試?”

    時老爺子掃了眼圍棋,淡淡道,“不用了,沒對手,沒意思。”

    “爺爺,我陪您下一局。”時默琛聲線清冽。

    時老爺子冷哼一聲,“難得,你今天倒是又開始孝順起來了。”

    時默琛勾勾脣角,沒有開口。

    很快,茶几上的東西被清開,擺上了棋盤。

    時默琛和時老爺子相對而坐,專注盯着眼前的棋局。

    墨寧希眸光轉了圈,脣角勾起。

    她擡頭,對上時錦含笑的眸子,輕輕眨了下眼。

    客廳裏,氣氛中的尷尬僵持,逐漸被溫馨所取代,一時只能聽見落子聲。

    半個多小時後,這一局棋才結束。

    時默琛道,“爺爺,是我輸了。”

    時老爺子翹了翹脣角,“我早說你不是對手,你以爲老頭子我這幾十年的棋,是白下的不成?”

    時默琛淺笑了下,眸色如星辰。

    時老爺子瞥他一眼,“嘖,我記得你以前棋下的不錯,不會是故意放水了吧?”

    墨寧希眼尾彎了下,“爺爺您下了幾十年的棋,默琛如果真的放水,怎麼可能逃不過您的眼睛?”

    時老爺子哼哼了一聲,“這倒也是,我人老了,可眼睛卻還沒瞎呢。”

    說着,他擺擺手,“來,再下一局。”

    時默琛配合的點頭。

    時錦難得看見他們爺孫倆這麼和諧不吵架的局面,不由得偏頭,跟時宴升對視了下。

    果然,還是小希說得對。

    老爺子這種性格,就得哄着來。

    第二局棋下到一半,盧姨就將飯菜端上了桌。

    時老爺子還意猶未盡的模樣。

    時默琛放下棋子,道,“爺爺,先喫飯吧。”

    “是啊爸,我看今早,您在醫院都沒怎麼喫東西。待會喫過午飯,再讓默琛繼續陪着您下棋。”時錦也勸慰兩句。

    時老爺子這才站起來,揹着手朝餐桌前走去。

    時默琛偏頭,捏了捏墨寧希的指尖,眸光掠過笑意。

    墨寧希笑了下,誰知她剛起身,大腦突然暈了下,臉色唰的一白,險些跌倒。

    時默琛臉色一變,眼疾手快的攬住她,“小希,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緩了幾秒,眩暈感過去,墨寧希才搖搖頭,“我沒事,就是暈了一下而已。”

    “暈了一下?”時默琛蹙眉,“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時錦幾人聽到動靜,回頭看見她蒼白的臉,也擔憂的問,“小希,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媽,可能就是前幾天工作太忙,沒休息好的緣故。”墨寧希擺擺手,笑道,“先喫飯吧,待會菜都涼了。”

    時默琛眉心折痕還沒褪去,“那你若是待會身體不適,要及時告訴我。”

    “好啦,我知道了。”墨寧希握着他的手,朝前走去。

    他們兩個說話的聲音不低,時老爺子坐在餐桌前也能聽見。

    他看着兩人說話時,眸光動了動,露出幾分追憶來。

    時默琛和墨寧希低聲細語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和髮妻。

    時老爺子和妻子,當年算是聯姻結婚,但幸運的是,兩人正好互相愛慕。

    直到妻子得了重病去世,他傷心難過很久,也不曾再娶。

    其實當初,宴升拒絕他指派的未婚妻,執意要娶時錦,時老爺子的確不同意,但那個時候,妻子很喜歡時錦,他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心底還是執拗的認爲,自己的決定是爲了兒子孫子好,他沒有錯。

    所以默琛拒絕嚴雪琪,娶了墨寧希,他纔會如此氣憤。

    可剛纔,他和孫子默琛,坐在沙發上下棋,另外幾人安靜在一旁飲茶,氣氛竟分外和諧。

    有那麼一瞬間,時老爺子心裏的執念,竟動搖了下。

    但他很快就將念頭打消,冷淡的轉過頭。

    幾人很快在桌前落座。

    墨寧希拿起湯匙,湊到脣邊。

    盧姨做菜的手藝一向不錯,熬的湯也很好喝,墨寧希以前還誇讚過。

    可今天不知怎的,湯還沒入口,她聞着味道,胃裏突然一陣翻騰。

    墨寧希臉色一白,迅速丟開湯匙,掩脣快步走到洗手間,乾嘔了幾下,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時默琛見她起身的第一時間,也迅速跟了過來,“小希,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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