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爲什麼它永無止境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尋人
    漫長的一夜。

    這天赫斯塔醒得很早。她已經很久沒有重溫這種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感覺,彷彿自己就是一個被打開了一次的潘多拉魔盒:所有的疲憊、低迷都隨睡眠消散在前夜,只剩下一股朦朦朧朧、感覺自己無所不能的直覺還在腦海裏橫衝直撞。

    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這種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感覺。

    赫斯塔哼着歌晨起鍛鍊、淋浴,又給自己煮了杯咖啡,等待的時候,她望着廚房門上的那個大洞發了會兒呆。

    忽然,手機響了,赫斯塔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

    “你們把丁雪陽藏到哪裏去了!”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近乎瘋狂的男聲,正用流利的通用語發出控訴,“醫院沒有,家裏沒有,你們到底玩得什麼把戲,她現在是孕婦,她每天都要測血糖的你知道嗎?如果鬧出了人命,你要負法律責任的!”

    赫斯塔拇指與食指捏着手機的兩端,將它移到離耳邊三十公分的位置。

    “你哪位。”

    “少在這裏裝蒜,告訴我你們到底把人藏哪裏去了!不然我馬上報警把你們一個兩個破壞別人家庭關係的壞種全都抓起來!到時候犯罪記錄進了檔案跟你一輩子,我說到做到!”

    赫斯塔終於聽出了來人的聲音,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這人的名字。她試圖勸對方冷靜下來再問問詳情,然而男人似乎認定了丁雪陽這會兒肯定是在赫斯塔的公寓裏,赫斯塔幾次想問發生了什麼而不得,最後只能按掉了電話。

    赫斯塔找出徐如飴的號碼,打過去關機。

    再換丁雪陽,也關機。

    期間時平川以三四秒一次來電的頻率反覆追打過來,赫斯塔皺着眉頭,把這人拖進了黑名單。

    她看了眼時間,感覺這會兒丁雨晴應該是已經開始了第一節課,於是發了條短信過去,結果丁雨晴很快回撥了電話。

    “喂,簡,你現在在哪裏?”

    “在公寓,今天早上——”

    “我知道,”丁雨晴飛快地說,“我剛從宿管阿姨那兒拿了手機,時平川昨天晚上給我打了兩百多個電話,我手機都快沒電了,還有五十多條短信我都沒來得及看……”

    “你姐姐怎麼了?”

    “不知道啊,我打她們電話都是關機,”丁雨晴回答,“我剛聯繫了苗苗的託管阿姨,她說我媽昨天上午就把苗苗帶到她那裏去了,還說接下來兩三天家裏沒人,等回來了就來接孩子——我媽昨天去找過你嗎?”

    “沒有啊,苗苗生日以後我們就沒見過。”

    “真奇了怪了……算了,我現在先回趟家看看。”

    “現在嗎?可你們學校——”

    “我想請假但老師根本不同意我有什麼辦法,”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擾動,而後一聲從高處跳落的聲音,“好了,我出來了,我現在打車回家。”

    ”你等一下。“赫斯塔快步往臥室走,“我去你家樓下等你,你不要一個人回去。”

    ……

    時平川已經瀕臨崩潰,他昨天后半夜曾經撥通過一次徐如飴的電話,徐如飴當時信誓旦旦地安慰他,丁雪陽會好好的,讓他不要着急,先處理好手上的工作。沒想到今早到家,他發現家裏是空的,於是他衝到惠民醫院,那邊也沒人。

    偏偏這會兒徐如飴和丁雪陽兩個人的手機都打不通。

忽然,手機又響。

    “喂,川哥——”

    “我老婆失蹤了!”

    “川哥,別急,你發的消息我都看到了——”

    “現在是家裏沒人醫院也沒人,她和我丈母孃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嫂子在醫院——”

    “不在啊我剛從你們醫院回來!我問過了昨天入院的人里根本就沒有我老婆的名字!”

    “對,不在我們醫院,在橘鎮婦幼中心。”電話裏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我剛打聽到的,你趕緊過去吧,來得及。”

    時平川沒有多問,立刻抓着外套往外跑,一邊狂奔一邊摸車鑰匙,那張滿頭是汗的臉因爲從天而降的新消息而涌現些許希望,也因此顯得更加陰沉。

    另一頭,在駛向工業大學的公交車上,赫斯塔又接到了丁雨晴的電話。

    才接起,她就聽見了丁雨晴的喘息,“簡!別往我家走了,去婦幼中心,你自己查一下位置——橘鎮婦幼中心!我媽我姐都在那裏,一會兒我上車了把她們病房號發你。”

    “你們已經聯繫上了?”

    “聯繫上了!我媽還有個專門用來和琴童聯繫上課的手機我給忘了,我剛打電話她接了,我說時平川在滿世界找她們,她說她知道。”

    “她們在那邊幹什麼?”

    “不知道啊,做檢查吧?”

    “……是不是你姐姐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不可能!”丁雨晴大聲回答,“我姐不敢的,更何況還有我媽在旁邊看着,她就是想這麼做也沒有機會。”

    “好吧,我們醫院見。”

    “拜。”

    掛了電話,丁雨晴跑得更快,想着時平川今早凶神惡煞的反應,她憑空生出許多猜測——難道姐姐肚子裏懷的不是時平川的孩子?還是她們偷偷辦了什麼手續打算去父留子?又或是媽媽聯繫了什麼親戚,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就抱送到別人家——可是月份也不對啊?

    奔跑中,丁雨晴再次感到脫力,然而就在這過程中,她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此刻的身體不是她自己的,她只是在用意志在強行駕馭一匹駑馬。不論馬兒如何氣喘勞累,她這個騎手都不管不顧,非要竭盡全力地跑下去不可。

    ……

    時平川衝到醫院,幾乎是一頭撞進了妻子的病房。

    “丁雪陽——”他喊得幾乎破音,“你到底想幹什麼!”

    病房裏的兩家人都被嚇了一跳,兩邊的家屬都條件反射般地抓起了手邊的趁手工具,在驚慌中迅速應對。

    時平川掃了一眼病房——牀上躺着的女人沒有一個是丁雪陽。

    “你誰啊?”病人家屬反應了過來,幾人擋在時平川前面,後面的人已經開始拿手機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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