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嫣有一瞬心虛,下意識按斷視頻通話,但聞恪好像什麼都沒發現,晃晃悠悠走進來,直接去了衛生間。
大概沒有醉得太厲害,聞恪還有意識知道不能大聲說話,靠在門邊,探出頭,低聲說:“老婆,幫我拿衣服。”
計嫣看他一眼,他又把腦袋縮回去,很自覺的說:“我沒喝多少。”
計嫣拿了衣服過來,放在架子上,彎腰把髒衣服扔進簍子,蹙眉問:“還說沒喝多少,你衣服上全是酒味,臭死了。”
聞恪不吭聲,花灑開着,人站在外面,也不知想什麼。
計嫣怕他站着睡着,提醒:“水熱了,趕緊洗,洗完睡覺去。”
聞恪說不:“老婆,我不想洗,我想泡浴缸。”
“喝了酒不能泡澡。”計嫣心想高天杪還等她回話,這廝喝多了又變成三歲,“還有,我不是你老婆。”
“你就是。”聞恪反應慢半拍,指着花灑說,“夠不着,你拿下來。”
他開的是最頂上的固定蓮蓬頭,計嫣有些無語,走過去輕輕一推,把人推到花灑下,濺得自己臉上,睡衣上全是水珠。
聞恪壞笑,毫不掩飾說:“老婆,你衣服溼了,和我一起洗吧。”
計嫣快速退後兩步,保持距離道:“你再鬧我就走了。”
聞恪頓時老實了,邊洗邊說:“老婆,你不要走,幫我搓背。”
計嫣快被他煩死,不知道他到底醉到什麼程度,想走又怕他摔了,他摔了事小,弄出動靜,吵醒喬美芩,聞有峯一定會發脾氣,誰都別想好過。
手機調了振動,放在牀頭櫃上,嗡嗡的響。
計嫣知道,是高天杪打來的。
她快速給聞恪背後抹把沐浴乳,說:“一會衝乾淨就行,我先出去了。”
聞恪反身,一隻溼乎乎的手抓住她的胳膊:“老婆,我們好久沒聊天,你陪我說說話,說什麼都可以。”
計嫣扭動下胳膊,抽不開身。
“你先放手。”
“聊完天我就放開。”
計嫣走不開,也說不通,只能順話問:“你想聊什麼?”
聞恪這會特別好說話,溫順得不行:“你想聊什麼,我聽。”
“我沒什麼可聊的,”計嫣想了想,說,“你洗完,我叫阿姨煮醒酒湯。”
聞恪問:“怎麼不是你給我煮?”
計嫣本想拒絕,轉念說:“行,我給你煮,你先鬆手,讓我出去。”
聞恪沉默兩秒:“那算了,還是叫阿姨煮,我們繼續聊天。”
計嫣看他胳膊上掛着泡沫:“你就這麼拉着我,怎麼沖水?”
聞恪想了想,鬆開手,色眯眯威脅:“你不要走,不然被我抓到,剝光了睡浴缸,我陪着你。”
計嫣估計他做得出來,煩躁坐在浴缸旁邊,看着他:“洗吧,我不走。”
聞恪半天沒動,看她真沒走的意思,才轉身站在花灑下,背對她衝了會,又說:“老婆,你心挺狠的。”
計嫣又敷衍又嫌棄:“是,我心狠,你快洗,不要借酒裝瘋,還多話。”
“哦,不對,你已經走人了,離婚也沒見你多悲傷,還和備胎出去玩,就是個沒心沒肺,又狠心的女人。”
計嫣聽他數落,看他對着牆說話,乾脆偷溜出去,把手機拿進來,給高天杪回微信。
那頭聞恪還在喋喋不休:“江羣說我白長一張海王臉,我覺得也是,你都不在乎我,我還捨不得你。”
計嫣這邊,編輯內容:阿杪,我有點突發狀況,出不去了,抱歉。
她真心實意感到抱歉,聞恪自己出去跨年這幾小時,一直是高天杪在陪她。
而高天杪打十幾個無人接聽的電話,加上她發的那個地址,是a市的富人區之一,也是聞氏早年拿下的一塊地,把風水最好的位置,留給了自己。
他心知肚明計嫣大概率出不來了。
不過收到回覆時,他剛吃了安眠藥,這會藥勁上來,就沒再聊下去。
計嫣猜,高天杪心裏肯定怪她,被人放鴿子換誰,誰不惱火。
“老婆,老婆,”聞恪講累了,又叫她,“給我倒杯水,我口渴。”
計嫣忍着脾氣倒杯水進來,聞恪喝完,話題跳轉:“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高天杪的祕密,想聽嗎?”
如果計嫣沒看錯,聞恪的嘴角露出狡詐的笑容,卻轉瞬即逝。
“我不想聽。”她懷疑他在裝醉。
但聞恪從浴室出來時,釀蹌一下,腦門差點撞到玻璃。
計嫣一邊半信半疑觀察,一邊給他裹上浴巾。
“還是老婆好。”聞恪湊近想親,被她一巴掌打在胳膊上,啪一聲,響是響,但不疼。
計嫣拉開距離,說:“我去樓下看看,阿姨看你這樣,醒酒湯應該早好了。”
聞恪拉住她,不讓她走:“家裏傭人有眼力,一會會送上來。”
“那你穿衣服去。”
“我們先把話說完。”
“穿了衣服再說,你想給阿姨展覽麼?”
“我身材還行。”聞恪厚顏無恥道,“給你摸腹肌。”
他說着,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按,可方向明顯往下去。
“聞恪!”
計嫣忍不住提高音量,猛的收回手:“你再鬧,我真不管你了。”
“你想管誰?嗯?”
聞恪喜怒無常的變了臉,掐着她的下巴,惡狠狠在她脣上咬一口。
計嫣感到生疼,蹙眉舔了舔,卻沒破。
聞恪眯起眼,變臉似的笑得像狐狸,熱氣呼她耳邊:“你看,這就是我們的默契,讓你疼,讓你爽,還不傷害你,換其他男人,做不到。”
他抓人的力氣很大,計嫣領教過無數次,知道掙扎徒勞後,懶得動了。
她平靜的看着他,在他不太清醒的眼神裏,發現困頓、委屈和倔強。
這一刻,計嫣相信聞恪是真醉了,起碼她極少極少見過他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