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了。”喬美芩拉過她的手,牽着往樓上走,“你要沒事就幫媽媽選選顏色。”
計嫣扯扯嘴角,說好。
其實喬美芩不是真要她給什麼意見,就是想找她聊聊天,說說話。
計嫣發現,喬美芩這幾年特別黏她,回老宅要她陪,在療養院,隔兩三個月見不到她和聞恪,保準跟聞有峯抱怨。
可計嫣說不了什麼,她自己也是抑鬱症患者,深知除了藥物治療,家人的關懷和陪伴缺一不可。
……
元旦過後,這周過得很快,轉眼到週末,聞恪發現計嫣一連幾天情緒不對頭,問她,又不說。
因爲喬美芩在家,他也儘量報喜不報憂。
週六上午,江羣破天荒頭天晚上沒玩通宵,臨近喫午飯的時間給聞恪打電話,約他出去釣魚。
說是釣魚,其實是幾個富二代心血來潮搞得副業,後面天然養殖魚塘,前面開私房菜餐廳,沒想到無心插柳,生意相當不錯。
冬天是釣魚的淡季,養殖場索性不對外開放,給熟人朋友免費釣着玩。
聞恪見計嫣情緒不高,約她一起。
計嫣不想去,喬美芩聽見了,幫着勸:“小嫣,阿恪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這幾天陪媽媽,憋壞了吧,沒事,出去玩吧,不回來喫飯記得打電話。”
喬美芩不知道,她這種平平無奇的細碎關心,聽得計嫣想落淚。
上學那會,她無數次豔羨的想,要是有個像這樣的媽媽就好了。
所以喬美芩的話,她聽了,換好衣服,和聞恪一同出門。
只是車開出去後,計嫣的嘴角塌下去,看不出半分欣喜。
聞恪瞥她一眼,說:“你不想去,可以去逛街。”
說着,指指後座的外套:“衣服裏有張卡,你拿去刷。”
“不用,我陪你去釣魚,”計嫣說,“不然一會回來,你還得彎過去接我,麻煩。”
聞恪就不說話了。
江羣沒想到這兩人離婚不離家,才幾天的功夫,又同進同出了。
“你們這是?鬧着玩呢?”他和聞恪走在前面,小聲說,“我算看出來了,你倆情比金堅,要不要證都無所謂。”
聞恪丟他根菸,叫他閉嘴。
李越然倒是沒那麼多講究,起碼當計嫣的面沒講究,依舊開口喊她嫂子。
聞恪藉機說江羣:“學學人家,比你懂事。”
江羣:“滾啊。”
幾人說着話,魚塘老闆過來寒暄,他不認識計嫣,又想到聞恪剛離婚,揶揄道:“小聞總,效率挺高啊。”
江羣笑着打圓場:“去你的,叫嫂子。”
“嫂子?”魚塘老闆更驚訝了,視線在聞恪和計嫣兩人臉上掃個來回,“火箭速度啊。”
在場的人都聽出他誤會了,李越然剛想解釋,就聽計嫣說:“這兒挺冷的,你們找個背風的地方聊吧。”
她不抗凍,鼻子都紅了。
一行人自然不好說什麼,先去餐廳包房喝熱口茶,暖暖身子。
聞恪考慮她怕冷,說:“要不你就在這裏上網,刷手機,我陪他們坐會就回來。”
水塘邊的風帶着溼氣,更冷,計嫣實在享受不來釣魚的樂趣,欣然同意。
“沒有,”聞恪接過煙,說“她嫌冷。”
江羣點頭:“是冷,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剛剛計嫣在,我不好說,絮絮來了,就在後面和我們釣魚,你別說我害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也沒說帶計嫣來。”
聞恪有些諷刺看着他:“你還真是有求必應。”
“我一人喫飽全家不愁,”江羣叫屈,“誰知道你們玩這麼認真,我都鬧不明白,你倆這算什麼?”
“我和誰?”
“當然是你和計嫣,難道和趙絮嗎?”
“你問我,我他媽問誰去。”聞恪煩躁吸口煙,“你一單身狗,先操心自己。”
江羣:“……”
什麼狗脾氣?
釣魚不比其他娛樂,講究一個安靜,絮絮看到聞恪來了,守着自己的魚竿,點下頭,算打個招呼。
沒過多久,有人起竿,釣了條三斤草魚。
而後接二連三,陸陸續續有人釣到魚,絮絮這邊卻遲遲沒動靜。
她心裏不快活,扔了杆子,跑到江羣身邊:“江哥,我不想釣了,魚都欺負我。”
江羣對女人向來是哄,嘴上也沒幾句真話:“得,江哥的C位讓給你,保你今天盆滿鉢滿。”
絮絮別彆嘴,看向聞恪的方向,發現他叼着煙起身,立馬跟上去。
江羣在後面“哎”一聲,她也不理。
“你跟着我做什麼?”聞恪斜睨一眼,聲音很淡。
絮絮抿抿嘴,聲音很小:“我的處分下來了,留校察看。”
聞恪挑下眉:“沒開除,比預想好。”
“你說的是人話麼?”絮絮突然拔高聲音,又怕被人聽見,轉頭看了眼,繼續說,“背了這個處分,你覺得我在學校還待得下去嗎?”
她委屈巴巴道:“計嫣把我害慘了,你也要負一半的責任,不是麼?你給我買東西,親了我,可最後我把東西都退了呀。”
“而且你們都離婚了,爲什麼學校還能收到投訴信?這麼整人,好沒道理。”
聞恪皺下眉:“所以?”
絮絮說:“我爸急壞了,正和我媽商量給我辦留學。”
聞恪秒懂:“差錢?”
絮絮咬咬嘴脣:“我不想出國,我爸的工作纔有起色,可他年紀大了,還能奔幾年,你能不能給找份工作?”
聞恪看穿她的心思:“聞氏總部,我們校招只招碩士以上學歷,就算你本科順利畢業,但人事檔案裏揹着處分,首先人事部就通不過。”
絮絮問:“分公司呢?再不行,我進銷售部總可以吧,銷售門檻又不高。”
“銷售門檻是不高,但我們崗位基本飽和,”聞恪懶得廢話,“如果你要留學,作爲補償,我可以找國外的朋友多一下照顧你,免得上當受騙。”
絮絮:“就這?”
“對。”
“沒有經濟補償?”
“你想要多少?”
“不要多,幫我出保證金,行不行?”
聞恪遲遲沒說話。
絮絮沒催他,也不走。
半晌,聞恪開口:“我可以出保證金,但你得和聞氏籤份定向培養協議……”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