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杪：鄧珂，和你一個專業導師，正兒八經的同系師妹，她今天在羣裏曬offer，我就想到你，她應該和你一起參加培訓。
今天參加培訓有五六十人，計嫣連臉都沒認全，只能回：好，我知道了，一會去食堂看下臨時工牌，找到人就告訴你。
悅承爲了區分實習員工和正式員工，臨時工牌上都是自己的名字，只有轉正的纔有資格取英文名。
計嫣在總部食堂排隊，偌大的餐廳設計成美式鄉村風，清一色的懷舊色彩，一眼望過去像個清吧。
“悅承企業文化這塊做得還可以。”
身側冷不防出現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計嫣轉頭，就看見對方把工牌提到她眼前，上面赫然寫着“鄧珂”兩個字。
再看鄧珂本人，大家都穿着職業裝，倒沒什麼稀奇，不過女孩手上那塊表，計嫣認識，聞恪有同樣牌子的，價格不菲。
“你好。”她心中頓時保持幾分警惕和距離。
想想也是，北外的學妹那麼多，高天杪偏偏關注這個人，八成早就認識。
“嫣姐，你好。”鄧珂落落大方，談吐間不怯場也不生澀，很自然的自我介紹，“我還沒畢業，不過也沒課了，悅承招人，我走校園招聘專場進來的。”
計嫣面上笑着應對：“悅承要求挺高的，你沒有工作經驗，能進來專業成績上肯定是佼佼者。”
“嫣姐，你的專業成績都成教授嘴裏的標杆了，就別誇我了，”鄧珂不好意思挽下耳邊的頭髮，“杪哥說認識你的時候，我特別驚訝，心想要和牛人接觸了。”
她眼底透着誠摯的眼神，雙眸乾淨清亮，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
計嫣想了想，如實說：“阿杪要我照顧你，可是我也初來乍到，都不知道怎麼照顧。”
“嫣姐，你別聽他的，杪哥這個人就喜歡小題大做，”鄧珂擺擺手，“總覺得我是小孩子，什麼事都做不好。”
“有人關心你，不挺好的麼。”計嫣笑了笑，“冒昧的問一句，你和高天杪是什麼關係？”
對於陌生人，哪怕對方性格不錯，計嫣還是習慣保持距離，不過關係有親疏，如果鄧珂和高天杪走得近，她倒樂意幫這個忙。
鄧珂也沒扭捏，問什麼說什麼：“杪哥是我表哥，他媽媽是我大姑。”
哦，難怪了，高鄧兩家是親家。
不過鄧家這幾年把精力轉回大本營江浙一帶，高家的茶園做得有聲有色，一半功勞在鄧家。
計嫣心裏有了數，把自己前面的位置讓給鄧珂，說：“一會你先挑菜。”
意思讓她插隊，鄧珂搖搖頭：“不了，嫣姐，我就排這邊，不然後面的人都看着我倆，不太好。”
她很自覺，除了那塊名錶，社交方面沒有一點嬌小姐的傲慢和盛氣凌人。
下午上課時，計嫣想起來，給高天杪回個微信：人，我見到了，就坐我旁邊，以後工作上，你不用擔心，有什麼事我會多幫襯。
高天杪幾乎秒回：嫣姐，麻煩你了，幫我看着她就行，要是犯錯，你別管，讓她喫點虧，知道社會險惡也好。
計嫣：說起來，她家境不錯，怎麼想來做銷售呢？銷售很辛苦。
計嫣默默瞥了鄧珂一眼，回覆：我看她性格還好。
高天杪：那是在你面前裝的。
鄧珂果然裝不過半天，就原形畢露，她百無聊賴趴在桌子上，拿筆戳戳計嫣，把自己本子拿過去，上面寫了幾行字——
聽說杪哥最近在追人，是不是你？
計嫣看她一眼，又看向本子，寫了兩個字：不是。
鄧珂露出疑惑的眼神，拿回本子刷刷刷接着寫，又推過去——
我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姐姐，你不要騙我，我讀書可不少。
計嫣笑笑，什麼都沒寫，把本子推過去。
鄧珂聳聳肩，沒再打擾。
不過下課時，她和計嫣互加微信。
晚上回老宅，聞恪和聞有峯都有應酬推不掉，計嫣一人陪着喬美芩反而輕鬆很多。
兩人喫完飯，喬美芩去畫室，計嫣要整理培訓筆記，便各做各的。
再晚一點，傭人進來，端了一小盅藥膳雞湯，說是聞恪打電話特意吩咐的。
計嫣擡擡眼皮，淡淡說聲放下，又埋頭繼續整理筆記。
“小聞總，煲湯送給太太了。”傭人拿起沒有掛斷的固話聽筒，小聲彙報。
聞恪還在應酬，背景音聽着有些吵，簡單問：“她說什麼沒？”
“沒，太太就說要我放着。”
“沒喝嗎？”
“沒喝。”
聞恪點根菸，呼口氣，說：“行，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想了想，又主動發微信：記得喝湯。
計嫣聽微信響了，看眼鎖屏上的信息提示，沒理。
隔了會，微信又響兩聲，她以爲是同一個人，這次連看都不看了。
搞完筆記，她洗完澡出來，聽見微信又響了，纔想起來看了眼。
聞恪只發了那一條，後面都是鄧珂發來的。
鄧珂的消息很碎。
——嫣姐，在嗎？
——嫣姐，我就說我的直覺很準，你還否認。
——杪哥都承認了。
——不過他說你沒答應，我猜測，你是不是介意他的過去。
——他那個前女友啊，一言難盡。
——一兩年前有個案子上過新聞，估計你不記得了。
——有個女的雙眼被挖，被人捅死，那個就是杪哥的女朋友。
——我老實替他交代，那女的家境一般，我大姑姑父不同意，法醫醫檢的時候，才知道已經她懷孕三週了。
——杪哥因此受了很大打擊。
——但他人挺好的，起碼在我看來，他付出過，真愛過，比圈子裏很多渣男好百倍。
——而且我在圈子裏聽說過你，你離婚了。
——就這點，我不敢保證，我姑姑姑父那邊什麼態度，不過我站我哥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