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波操作超乎大家的想象。
趙堂妹兩邊臉頰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她大概也被剛纔氣勢嚇到了,衆目睽睽之下,狼狽至極。
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指着計嫣的鼻子:“你今天打我,會付出代價的!”
計嫣擋開指過來的手指,剛擡胳膊,對方下意識捂住臉,一副自保姿態。
噗呲——
圍觀的人裏不知誰沒忍住發出笑聲。
趙堂妹立刻回頭,應該是遇到認識,但關係不太好的人。
她頓時惱羞成怒,顧不上什麼場合,家教涵養,飆着髒話擼袖子,要和計嫣一戰高下。
助理見聞恪遲遲沒來,坐不住了,趕緊下車,攔到計嫣身前,笑着賠禮:“小聞總馬上來了,都消消氣,消消氣,有話好說。”
“誰跟她好說?”趙堂妹指着自己的臉,“今天我不打花她的臉,我就不姓趙!”
“你夠了!”趙佳藝不知什麼時候折回來,臉色煞白道,“我求你別丟人現眼了好不好?”
“姐!明擺是她欺負我們!”
“你喝多了,少說兩句,我們回家,啊,你別鬧了。”
趙佳藝半哄半就的去拉堂妹的胳膊。
“我不!我偏不!”
趙堂妹甩開胳膊,衝上去,又被趙佳藝眼疾手快的扯住:“你別鬧了,我們回去,司機都等着呢!”
那一步跨得很大,手指甲就差一點抓到計嫣的臉上。
助理哪頭都不敢得罪,更怕傷了計嫣,被老闆責罰,乾脆用身體一擋。
第二下抓過來的時候,正好抓到他的下巴,指甲挺尖,就聽他嘶一聲,再摸摸被抓的地方,流血了。
趙佳藝急了:“你再鬧,我就和司機走了!你自己叫車吧!”
堂妹被吼得一愣,彆嘴,哇的嚎啕大哭起來。
這下可熱鬧了。
剛纔笑她,冷眼旁觀的一男一女看不下去了,站出來,畢竟都是圈子裏“朋友”,面子上的塑料友誼還是要維持一下。
也不能讓一個啥也不是的圈外人欺負到頭上。
“計小姐,”男的開口,“你先動的手,看在聞哥的面子上,道個歉吧,不然我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讓你在a市待不下去。”
真是恩威並施。
計嫣不慌不忙,清冷的目光飄過來,帶着幾分傲然迴應:“好啊,你就是明天讓我待不下去,今天我也不會道歉。”
“你他……”
那個“媽”字還在嘴邊,旁邊的女孩就拉他一下,說:“你腦子進水了?!人沒聞哥撐腰敢這麼橫?你喝點貓尿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跑這逞英雄來了。”
她聲音不大,可在場的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明白,圈子是同一個圈子,可圈子也分高低,趙家和聞家勢力如何,不說捧誰踩誰,趨利避害的道理,還用教麼?
興許轉一圈,又要求到聞家頭上。
男的不傻,不可能爲個趙家旁支跟聞恪鬧翻,由着女孩迅速拉走。
計嫣沒想到事情鬧到這一步,也不想成爲圍觀的中心,對助理說:“上車吧,車上有創可貼麼?包下你的下巴。”
她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鬆了鬆攥緊的拳頭要走,結果一轉身,視線剛好跟人羣后的聞恪對上。
沒人注意到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聞恪直直走過來,臉色陰沉,眼底泛冷,與計嫣擦肩而過,她明顯怔了怔:“聞恪……”
可他沒停,走到趙佳藝跟前。
趙佳藝個子不高,長的嬌小,頭頂的光被高大身影結結實實擋住,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壓在兩姐妹頭上。
“趙小姐,”聞恪這話是對趙佳藝,“我想你可能弄錯一件事,你舅舅是聞氏的董事,礙於他的面子,我才答應相親,如果我的態度讓你誤會,我道歉,今晚到此爲止。”
這個“到此爲止”用的實在微妙。
到底是爲剛纔風波畫上休止符,還是趙聞家兩家的關係宣告結束,自行腦補。
聞恪說完,回到計嫣身邊,牽起她的手,說:“走,回去。”
趙佳藝看着兩人的動作,就知道自己完了。
……
本來今天的氣氛挺好,聞恪還想兩人關係多少有點進步,結果被這破事掃了興致。
回老宅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計嫣心裏有些沒底。
冷靜下來,覺得她覺得自己剛纔衝動了,就算趙佳藝的堂妹話不好聽,但到底是趙家人,手上有聞家想要的地皮,她不該在公開場合撕破臉,畢竟聞恪還在圈子裏混,關係搞僵了,讓他爲難。
兩人在老宅大門外下車,聞恪趕走助理,拉着她摸黑打開鐵藝的門欄。
計嫣道歉:“剛纔是我衝動,該忍一忍的。”
她不該把聞恪陷入兩難境地。
可牽她的男人,忽然腳步一頓,她差點撞到他背上。
前庭這會沒人,地燈亮度朦朧,剛夠照亮腳邊的亮度,聞恪轉身面對她,彼時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可聞恪的聲音很清晰:“誰讓忍?我要你忍了?”
計嫣愣了愣,她摸不清他是不高興吐真言,還是氣她不懂事,故意正話反說。
聞恪看穿她,在暗影中摩挲她的嘴脣,嗓音更低:“你覺得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不會向着你?”
說着,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準確無誤含住她的嘴脣。
原本計嫣腦子還殘存點意識,這會徹底擊垮,那些意識在脣舌間攪成漿糊。
可聞恪一秒都不准她思考,彷彿吸空她肺裏的氧氣,直到不知遠處不知誰家寵物犬吠叫,他才鬆了口。
兩人站在黑暗中喘息,僅靠那點晦暗不明的月色看清輪廓。
其實看不看清都無所謂了,有時黑暗中更能清晰感受彼此。
計嫣甚至隔着羊毛裙感到某處變化。
而後她不動,他也不動。
隔了一會,呼吸趨近平穩,計嫣纔開口問:“你剛剛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