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淵雖然不知道寧婼日後要嫁給什麼人,但他替那個男人感到悲哀。

    若是以後他能變回人身,必要尋個機會和寧婼說說她這動不動就蹭人——不,蹭貓的毛病,畢竟誰能知道這貓殼子裏裝的到底是貓還是人呢?

    要是普通的貓還好,裏頭要裝的是個人,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而寧婼早就習慣了芝麻拒絕自己的親吻,見狀笑了笑倒也沒再繼續“非禮”芝麻。

    不過逐雀卻有些擔心:“姑娘,咱們這是去見宜陽郡主,但抱着只貓兒去……會不會不太規矩呀?”

    “應該沒事的,這不是什麼正式的宴會,只是宜陽郡主的私宴。”寧婼想了想,和逐雀說道,“更何況這次去參加賞梅宴,宜陽郡主真正想看的是五姐六姐,和我還有姁娘是沒什麼干係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京中一般只有家境富裕殷實的人家纔會豢養這些貓狗小寵,普通人家是沒這閒心,也沒這本事去養的。

    京中以前還鬧出過個笑話——有戶人家外表光鮮,內裏卻是窮得難以揭鍋,偏偏這樣他家夫人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爲了顯示自己富裕多金,去參加宴會時便抱了只野貓充作家寵,誰知那野貓野心未除,席間人一多便想溜走,那夫人卻不肯,一直死死地將貓扣住,最後貓兒嘶叫着撓花了臉龐。

    今日要是躲進馬車的是大白貓,寧婼還真不敢將它帶去鄄山,可這是芝麻,寧婼覺得芝麻一向乖巧聽她的話,平日連叫都不怎麼叫,在宴會上肯定不會鬧出什麼事的。

    到了鄄山後,寧婼抱着芝麻下車,寧老夫人見寧婼懷裏抱着只貓便問她:“婼娘,這貓是?”

    “祖母,這貓是七妹妹養的。”結果寧婼還未開口,寧妙就替她回答道,“之前這貓還偷吃了我的點心,七妹妹,這次你可要將它看好,別再讓它亂喫東西了。”

    寧老夫人本來覺着寧婼抱只家養的貓也沒什麼,只要貓兒聽話就行,但聽寧妙這麼一說,她就立刻擰起了眉頭,說:“婼娘,你這貓是不是還未訓好?若是沒有,那就讓逐雀抱着,開宴時離遠一些。”

    寧婼聞言攏緊了抱着蕭雲淵的雙臂,解釋道:“祖母,那次是因爲六姐的點心放在涼亭無人看着,芝麻不知道才誤喫的,芝麻現在很乖,它不會惹亂的。”

    寧老夫人不置可否,只是垂眼望着寧婼懷裏的黑貓,這黑貓的確不似野貓,被人圈抱在懷中時沒有掙扎,更不曾亂動胡叫,片刻後,她才道:“這貓看着還有些小,既然婼娘你說它聽話,那你便好好看着它。”

    這話便是默許她可以將貓帶入南薰榭,寧婼不禁高興道:“是,祖母。”

    寧妙見狀冷哼一聲,沒再繼續找寧婼的茬了——畢竟進到南薰榭後,她最緊要的事便是將寧妧比下去,討得寧陽郡主和方二公子的喜愛,成爲輔國公府的二少夫人。

    在《妧後傳》原著裏,寧妙和寧妧今日在鄄山南薰榭,就是女配和女主之間的對手戲,與寧婼這個早亡的炮灰是沒有一點關係的,眼下寧妙不來找她的麻煩,寧婼終於能夠清靜了,可宜陽郡主似乎卻不太讓她清靜。

    因爲宜陽郡主和寧老夫人寒暄了幾句後,便以“尚未開宴”爲由,讓自己的小女兒方雨溪和方昶宇帶着寧陽侯府來的幾位客人去梅林賞梅。

    說是賞梅,其實就是讓方昶宇看看寧妙和寧妧,他到底喜歡哪個。

    當今民風開放,男女婚嫁也講互生情愫,並不再以父母之命爲唯一準則,所以寧陽郡主這一做法並不算出格,更何況正如寧婼一開始對逐雀說的那樣——這是私宴。

    宜陽郡主只邀請了寧陽侯一家,今日南薰榭一宴兩家人心照不宣,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所以並不會有損兩家顏面和侯府姑娘們的名聲。

    不過寧婼經過承恩寺觀山亭一事過後,更明白在小說裏,只要“亂走或是散心”都會遇到一些意外的人和事,故而寧婼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走動,恰好今日寧姁知道自己也是來湊數的,便和寧婼一起約在梅林入口處的石桌那喝茶喫點心,就近賞賞附近的梅花就算了。

    況且寧婼現在有芝麻相伴,也不會覺得在石桌這坐着有甚麼無聊的。

    “七姐姐,你的貓兒是叫作芝麻嗎?”寧姁見寧婼抱來黑貓躺在石桌上,模樣無比乖順,寧婼拍拍它的右爪,那黑貓就會擡起右爪放到寧婼手上,寧婼撫下它的耳尖,黑貓就懂得翻個身讓寧婼換一邊摸,不禁豔羨道,“它好乖呀。”

    寧婼也喜歡聽自己養的貓兒被人誇讚,彎眼笑道:“是的,芝麻是挺乖,從來不會吵鬧呢。”

    “那我可以摸摸它嗎?它不會咬我吧?”寧姁本來是有些怕這黑乎乎的一團小獸,因爲她曾聽寧妙說起過野貓傷人事件,便極怕這些貓兒突然躥起撓花她的臉龐,不過現在她見寧婼養的貓兒竟是如此溫馴,便也想上手摸摸這隻貓兒。

    “應該是不會的。”寧婼回答道,但她也沒直接抱着芝麻就要給寧姁隨意去摸,只坐在原處,將原本蓋在黑貓身上的手指移開。

    於是寧姁先是試探性地伸出右手,想去碰碰黑貓平擺在石桌面上的貓尾,誰知這黑貓眼睛是盯着寧婼,根本沒朝她這個反向看,尾巴卻還是像多長了一隻眼睛似的,寧姁還沒碰到它,那黑尾便動了動挪向一旁,不給寧姁摸。

    若是一次,寧姁還可以當做意外,可是次次如此,寧姁便明白這貓兒是不想給自己摸。

    畢竟單是尾巴不給碰就算了,後面寧姁也想會不會是尾巴比較特殊,她便改伸手想摸摸貓耳,這下倒好——那黑貓直接從桌面起身,躍下桌面趴到寧婼膝面上去了。

    寧婼也沒想到在蘭芷院芝麻還會給陳嬤嬤和逐雀碰碰,出來之後卻是不給其他人了,有些尷尬地安慰寧姁道:“或許芝麻沒在家裏,有些不安和怕生……”

    “我懂的。”寧姁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甚至還因爲得不到而越發記掛,她雙眸晶亮,望着寧婼期待問道,“七姐姐,是不是家養的貓兒都是這樣乖巧啊?”?

    “大部分是的,從小就一直養在身邊的貓會更聽話乖巧。”寧婼不敢保證全部都是,因爲她知道有些品種的貓兒生性好動,性情溫不溫馴其實很難判斷,但若是一隻貓兒從小就被人養着,那長大後不管如何都會對主人親近的。

    寧姁聽完寧婼說的話後立刻來勁了,興奮道:“我也想養一隻貓兒!”

    寧婼見寧姁似乎和她一樣都很喜歡貓兒,便笑着問她:“那姁娘想養什麼貓呀?”

    “七姐姐你有白貓和黑貓了,那我就養一隻白貓吧。”寧姁點點頭,又接着問寧婼道,“七姐姐,你家芝麻是公貓還是母貓?”

    寧婼握着蕭雲淵的爪爪捏了捏,隨後拉開他的兩條下肢看了一眼,說:“芝麻是位小公子。”

    蕭雲淵:“?”

    蕭雲淵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被人扒開了貓腿,等回過神來後蕭雲淵簡直不敢置信——這寧婼到底是怎樣不知羞的一個女人?

    難道她對一隻貓就可以這樣胡作非爲,肆意非禮了嗎?

    蕭雲淵還沒從自己被寧婼“看光”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就聽到寧姁向寧婼提議道:“那我就養一隻橘色的小母貓吧,我連名字都想好了,我要叫它橘花,等它和芝麻都長大了,我們就讓它們成親,給我們生小貓!”

    蕭雲淵:“???”

    這寧陽侯府裏的人一個二個的都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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