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睜大有些泛紅的眼睛,貝爾梅爾用力瞪着餐桌對面的男人。
“明知道我是海軍……塔塔托特!你這傢伙!是在挑釁我嗎!!”
“哈哈哈哈……”
塔塔托特笑了起來。
“貝爾梅爾,你不是已經退役了嗎?小事情就別這麼較真了!”
“別想給我打馬虎眼!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貝爾梅爾鍥而不捨。
“現在嗎?啊……啊……”
環顧了一下眼巴巴望着兩人的幾個小孩子,塔塔托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好笑。
“還是等你酒醒了以後再說吧!”
“……!”
貝爾梅爾立刻神色一僵,不自然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隨即故作強硬地說道。
“你們幾個!都給我好好喫飯!”
“誒——”
娜美不情不願地拖長了聲音。
“可我已經喫飽了——”
說完,她從椅子上出溜下去,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伊拉一腳。
“囉嗦!那就再多喫一點!”
貝爾梅爾略微有些羞惱。
“老爸!”
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伊拉突然開口問道。
“那你是不是一個大海賊啊?”
“……”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向了他。
【大海賊】……
【力量】【財富】【權勢】【名望】【殺戮】【暴行】……
在這個時代裏,這個稱號被賦予了各種各樣的意義。
不過塔塔托特並不否認這一點。
“算是吧。”
“……”
一片寂靜之中,伊拉繼續問道。
“老爸,那你見過海賊王羅傑嗎?”
“我見過。”
塔塔托特微笑着回答她道。
“我還問他,他把自己的財寶藏在哪裏呢!”
“真的假的!那……塔塔托特——!”
不顧貝爾梅爾威脅的眼神,娜美迫不及待地問道。
“【海賊王】他告訴你了嗎?”
“他當然告訴我了。”
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塔塔托特如此回答她道。
“那……!”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但娜美仍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海賊王】羅傑和我說——”
不僅是她,就連想要說些什麼的貝爾梅爾也止住了話語,餐桌旁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提起了精神。
“【想要的話就全部拿去吧!】”
塔塔托特仰起頭來,認真地大聲喊道。
“【去找吧,我把一切都放在了那裏!!】”
“呃……!”
大家的表情全都是一呆。
“什麼嘛!你是笨蛋嗎!”
大失所望的娜美泄氣道。
“這算什麼……”
“哼哼哼哼~~”
彷彿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塔塔托特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
貝爾梅爾從失神中反應過來,她意識到了什麼。
“你就是那個……”
貝爾梅爾的聲音有些起伏。
“羅傑處刑時……”
“沒錯。”
塔塔托特回答道。
“……爲什麼?!”
她努力收斂着自己的語氣。
“爲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塔塔托特你……不是一個會在意金銀財寶的人吧!”
“如果沒有我,也會有別的什麼人,我不會把它當作託詞。”
塔塔托特平靜道。
“硬要說一個理由,或者說我到底是如何想的——”
慢慢揭露出過去的一角,塔塔托特坦然說道。
“大海的盡頭有着世界上的一切,羅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
貝爾梅爾有些無法接受。
“這樣……”
繼娜美之後,她喃喃道。
“算什麼……”
“啊!對了!古伊娜我告訴你——”
看向家裏新來的小客人,塔塔托特逗弄她道。
“海賊王處刑時,米霍克也在哦~”
“……啊!!”
十一歲的女孩愣了一下,喫驚道。
“真的嗎?”
“沒錯,那副很不好惹的樣子,根本沒人敢站在他的身邊。”
塔塔托特突然變得知無不言起來。
“我還和【青雉】打了一架。”
“真的?!”
“青雉?!那個【青雉】?!”
娜美從低氣壓中恢復過來。
“當然是真的,不過……輸得很慘呢……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最後勉勉強強地逃出來了……”
雖然說着這樣的話,但塔塔托特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多虧了巴雷特來得及時。”
“咦?老爸,巴雷特是誰?”
收集了一套【海賊殺】的伊拉,陡然聽到一個不認識的名字,她立刻不解地問了起來。
“巴雷特嗎?不認識他也是正常的,不過……他當年可是一個風雲人物……”
……
時間流逝,很快就到了深夜。
送走了貝爾梅爾她們之後,塔塔托特的家裏,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時間已經這麼晚。”
‘嘩啦啦’的水聲中。
“古伊娜——”
塔塔托特一邊在水槽裏洗着碗,一邊對仍安靜坐在餐桌旁的古伊娜說道。
“我會和耕四郎說一聲,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裏。”
“可是……”
古伊娜還有些不好意思。
“古伊娜,你和我一起睡!”
伊拉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噔噔噔’地跑上小閣樓。
“記得好好洗漱,還有,新的牙刷在第二個抽屜。”
“知道啦~!”
伊拉的聲音傳下來。
……
完成了最後的工作。
塔塔托特慢慢走下樓來,來到自家的雜貨鋪門口,除了遠遠近近的燈火以外,一切都沉靜在夜色中。
附近的黑暗中一個菸頭明滅。
“還想不通嗎?海軍?”
塔塔托特用開玩笑的口吻道。
“看着你在餐桌上的表情,我還以爲,下次見面,你起碼會帶着十艘軍艦來呢!”
“……”
去而復返的貝爾梅爾沒有理會他的玩笑。
“如果……”
“如果?”
“雖然有些不像樣子,但我確實這麼想過——”
悶悶地抽着煙,貝爾梅爾走到他的身邊。
“如果海賊王羅傑能無聲無息的死去的話……這個時代……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要把世上的一切都歸罪於一個死者。”
塔塔托特淡淡地說道。
“也許的確是羅傑開啓了這個時代,但世界已經被交付到了後人的手中,能決定現在的,永遠只有活着的人們。”
“塔塔托特。”
“嗯?”
看着認真嚴肅的塔塔托特,貝爾梅爾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未免和平時的他相差太大了。
更何況——
“你當時就是這麼想的嗎?”
“啊呀呀……這麼簡單就被看透了嗎?”
整個人都鬆垮下來,塔塔托特撓了撓頭。
“老實說,我只想和他說上一句話。”
“說什麼?”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