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魂歸從作死開始 >第六十四章 松州鉅變 終章
    “父皇,您作爲一國之君,九五之尊,您認爲百姓是什麼?”見炎之初良久沒有答覆,炎天樂繼續問道,“草芥是嗎?爲了引出同西陵國勾結的官員,即使將整座松州城都置於死地也在所不惜對嗎?”

    炎天樂看着立在一旁的炎之初,話語間略略有些激動!

    炎之初輕嘆了一口氣,跪坐在了蒲團上,聲音和善,反問道:“夏兒,你以爲一國之君又意味着什麼?”

    炎天樂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定是以天下蒼生爲己任,以萬民爲根本!”

    炎之初輕笑,暗暗點頭,但隨即他轉過頭,面對着祠堂中的列祖列宗語氣嚴肅:“一國之君就是要尊天事地,敬社稷,保四海,慈愛萬民。但江湖與廟堂不同!爲一國之存亡,就必然會有犧牲!”

    “那定要如此嗎?封一城,引誘西陵國的難民進入松州,在松州城中燒殺搶掠,稱王稱霸,做盡壞事!”

    “身爲帝王,自會有帝王之道,亦會有帝王之術。制衡之術,揭其本質,固權,治國,馭臣,以一城換一國之平安,韓非子之稱,帝王之道也!所以夏兒,這纔是一國之君!”

    炎天樂呆跪在蒲團上,看着自己的父親,看着面前的牌位,看着搖曳的燭光,他知道,在帝王之位上,這纔是最正確的做法!

    炎之初輕輕站起身來,將炎天樂腰間垂下的麒麟血玉摘下,輕輕拿在手上:“夏兒,爹爹本不願你捲入這廟堂的紛爭中,但麒麟騰飛於祥雲之上,本就受萬人目光,麒麟血染,永世天樂。”

    “愛卿,你以爲三殿下如何?”炎之初大袖一揮,闊步走出祠堂,向着身後的一位老者恭敬問道。

    “三殿下到底有些孩子心性,臣以爲相比於帝王之道,中庸之道而言,三殿下更加嚮往的是逍遙。”

    “逍遙之道,隨心隨性行。還有一事,他口中的唐文叔叔,是什麼人?”

    聽着身邊老臣的低語,炎之初嘴角輕起:“對松州之事竟有如此看法,當真是一代奇才,如若夏兒力薦,亦或見其出現在考場之上,可用之。”他轉身看了眼在蒲團上跪的板正恭敬的炎夏,話音一轉,“走吧,去尋安兒。”

    清風吹拂,步搖搖曳,禁步垂下,天道觀的屋頂上,夏池安一身紅衣側倚在屋檐之上,看樣子已經等候炎之初多時了,她說着抹了把眼淚,盡是欣慰的神情。

    “兩年不見,沒想到我的夏兒竟如此帥氣了,真有我當年的風範!”

    炎之初說着,腳尖輕點,輕功直升到屋檐上,伸出食指輕點夏池安鼻尖,滿臉皆是掩飾不住的寵溺:“阿樂生辰的時候你們不是剛見過嗎?許久不見的應該是我吧。”

    “阿初,不說別的,就說你這般行事定會引起夏兒懷疑,松州叛亂既然萊陽早已知道,就萬不能不派兵前去支援,不放一兵一卒,只放兩個孩子又怎會不懷疑。”夏池安說着,將手背在身後,踮起腳尖,不住的向祠堂之內張望。

    炎之初一把牽住夏池安的手:“如若這般還看不出松州的蹊蹺,就不配做我的兒子。還記得夏兒在逍遙閣時說過的詩句嗎?”

    “當然記得,少年恃險若平地,獨倚長劍凌清秋。”

    “少年亦是少年,代代無窮矣。”

    三日之後,炎天樂才從蒲團上戰起身來,看着面前的牌位,學着父親炎之初的模樣,燃了三柱線香,大拜了三次,待到線香燃盡,才正了正衣襟,邁出了祠堂的大門。

    尋了位道士,找了處池塘,冰冷的泉水沁潤了他的身心,掃清了污穢,整個人都變得清明起來。

    起身,走在煙霧繚繞的天道觀中,想着炎之初的話語,看着腰間的麒麟血玉。

    初來此地,得知成爲了一位皇子,想着定要活成詩句中寫的那樣,“莫笑少年江湖夢,誰不年少夢江湖。”仗劍江湖,成爲一位不問官場,人人嚮往的閒散王爺,卻不料,天不由人,原來話本中都是騙人的,再怎麼着,也會同廟堂扯上關係。

    炎天樂想着這些,邁進了天道觀的正殿,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清,倒不是因爲有事需求,只是他這般人物多拜拜神佛總是好的,不走心也得走量呀,指不定那天就要抱大腿了。

    臨走之時還不忘順走兩團好茶,想着天道觀畢竟是茶爺爺的故鄉,回去的時候將茶葉交給二哥,讓他幫自己帶回去!

    才轉過身,邁下了臺階。

    “阿樂不在,這醉將晉纔是真正的清幽文雅之地呀!”慕司恆說着,隨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望着當空皓月,意境直接拉滿!

    姜所願玉筍輕點木桌,滿是擔憂的神情:“也不知道阿樂的祠堂跪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阿願姑娘不用擔心,三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算算時辰,眼下也應該快要回來了。”一旁的司空今語搖起手中的紈扇,陣陣清風伴着花香傳進姜所願的鼻間。

    “阿語姑娘,你這是什麼香?好生特別。”

    “此香名曰望天涯,是當年我獨自一人在這宅院中沉浮時閒來無事所製成的。如若喜歡,我便送你一些。”說着,便拉着姜所願向醉將晉對面的刺史府走去。

    只聽得一旁的尉遲銘楓抱着筆劍喃喃自語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可現下,看來他纔是無家可歸的那一個,司空今語一腔報國之心,學着當今皇后娘娘夏池安也算是圓了自己的心願。

    而夏池安也正是她所向往的。

    接連失去兩位大將,人心低迷,眼看東承國近百年的江山就要落入不仁不義之手,夏家獨女夏池安強忍悲痛,一身紅袍,臨危請命,帶領京城僅剩的兩萬夏家軍鎮守萊陽。亙古長夜,月明風華,一人一槍,守住了皇城,護住了太子,手刃了東平王,直至拖到六萬夏家軍回京,保住整個江山免受生靈塗炭之苦。

    至於這和炎夏的身世有何關係,此戰之中,太子炎之初深深被這個果敢堅毅的少女所吸引,展開追求。爲了表達對夏池安的愛意,也是爲了兵權不旁落他人之手,當朝皇帝炎之初下令立夏池安爲後,兩人相濡以沫,鸞鳳和鳴,三年之後便有了他們唯一的孩子,取名炎夏。

    那獵獵紅衣,更是她的夢想。

    院牆內,一位身着赤霞,手持長槍,絕代風華的女子赫然立於青瓦之上。颯颯風來,吹響女子頭上的步搖,也吹起了她衣衫的一角,一隻金色鳳凰御風而出。

    半響過後,破風聲攜片瓦的輕踏傳來,又一抹紅色自天而降。

    兩人對視而立,手中的刀劍泛着寒光。與前者的端莊大氣相比,後者紅的鮮豔,似火如楓。

    白牆碧瓦,赤衣紅霞,英氣疏狂,巾幗風華。

    “夏池安!”

    “隨意!”

    聲音冷峻,氣勢外露,旗鼓相當,兩道無形的壓力籠罩在整個風華別院上。

    兩人正是當朝皇后夏池安和逍遙閣主隨意,那把槍就是風華槍,那把劍便是月簫劍。

    皇后也收起了那副小女人的面孔,眉心微低,略帶愁容:“我是不讓他去的,獨自一人闖蕩江湖怎會有在章驊先生門下,在我們身邊安全,我們那個時候經歷了多少生死你又不是不清楚,況且夏兒能活到現在這麼大多不容易,我怎麼可能讓他出去犯險,總而言之,我捨不得!”

    話雖如此,夏池安和隨意是多年“敵人”了,因此比別人更清楚,隨意雖名爲隨意,但做事向來是謹慎的,從來不收徒,卻爲了炎夏執意如此,也是發現了炎夏的天賦嗎?她還知道,她的男人,孩子的父親是想讓孩子去歷練一番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捨不得。”想到這,夏池安的眼中淚水盈盈卻始終沒有落下一滴。

    皇上點了點頭,輕輕地將夏池安擁在了懷裏:“南易剛給你傳書,說夏兒在路上遇到了隨意,對江湖很是嚮往,得知隨意要收他爲徒高興的上躥下跳,很榮幸可以拜逍遙閣閣主爲師。”

    “我知道的,少年都是嚮往江湖的,他是如此,咱們年輕時也是如此,只有羽翼豐滿的雄鷹才能高傲的飛翔,隨意也說,他只有經歷磨難才能戰勝磨難。”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望着皇后,他想讓夏池安來做最後的決定,而自己也會無條件的支持,哪怕是夏池安不同意,得罪了逍遙閣,皇上也已經做好了爲她撐腰的準備。

    夏池安思考良久,站起身來,看着天空高掛的明月,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少年就應該讓他們獨自仗劍,逍遙天涯,名揚天下!”此話擲地有聲,不過剛悲壯兩分鐘,她就縮回了炎之初懷中,“可憐我這個老母親,剛承歡膝下兩天,還沒昭告天下我夏池安的兒子沒死,就讓隨意那個老太婆得了手,如果夏兒有了什麼萬一,我定要他們整個逍遙閣陪葬!”

    “好,就聽夫人的,大不了以後夫人想兒子了,朕就派人將夏兒偷回來!”

    “嗯!”夏池安聽後連連點頭,夫妻倆就這樣想着以後怎麼從隨意手中將兒子偷回來。。。

    炎天樂終於邁進了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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