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和攙扶着何硯書走出暗道,眼前瞬間開闊起來。
炎天樂眼眸一亮:“這就是後山?逍遙飄渺,攜清風觸摸仙蹟神蹤。果然,清風教這樣纔對嘛!”
何硯書牽了牽嘴角,回望了眼現在的清風教,神情不由得淒涼起來,正欲開口自責,卻被墨清和搶先一步。
“小殿下既然沒看過這般清幽的景色就珍惜吧,趁着現在多看兩眼,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炎天樂大驚,剛纔大師兄將他捉回來時說他會魂飛魄散,而且,遙記得穿越來時的夢裏,那莫名其妙的紅衣女子也確實是死在了法陣裏。
“難不成?!”他頓時寒毛直立,冷汗直流:“你……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要將我獻祭了吧?!”
墨清和瞥了眼炎天樂,眼中的寒涼直將他嚇退三步。
“我告訴你墨清和,你啓動法陣還需要我呢,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哈!”
“放心吧小殿下,獻祭法陣不會太疼,我會下手輕些的。”
“你別過來呀!別過來!離我遠點!不然我拔劍了!!!”
轟隆一陣聲響,炎天樂瞬間炸毛,一個閃現直接扎進草叢,將自己藏了個嚴實。
衆人立刻掩面大笑起來。
還是何硯書上前去將炎天樂拽了出來:“阿樂公子別害怕,是陣法,是陣法開了。。。”
“啊?原來是陣法呀,那就好那就好——”
“靠!胡說!小爺我纔沒害怕呢!”
墨清和大笑:“別解釋,小殿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你就輸了!”
“墨魚丸,你還搶我的臺詞!還小殿下,小殿下,殿下個六餅,小爺我電你一下你要不要呀!快說,你該不會是真的要把我獻祭了吧?”
“雖然這樣也行,但我現在還捨不得。快點進來吧,膽小鬼,大家還等着呢。”
炎天樂一步跳到墨清和身前:“你個死道士,再說一遍,小爺我不是膽小鬼!!”
*
走進陣法,清風教後山原本的樣貌才顯露出來,炎天樂站在衆人身前,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滿臉皆是震驚。
姜所願站在他身後,雙拳緊握,眼淚早已滴落下來,顧得白,付澤信人人都是一副憤憤模樣……
遠處的景色雖亦如往常般靜美清幽,飄渺隔世。但目之所及片片鮮血,三兩殘兵,炎天樂是怎麼也和傳聞中的清風教聯繫不上了。
“小心!我背您吧?”
眼見前方老人捂着被砍掉一截的斷臂倒下,他趕緊向前掠去,正伸出手,卻被一臉驚恐的老人推個了趔趄,血紅的手印印在他的紅衣上,莫名刺眼……
炎天樂皺眉,伸出去的手竟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的神情他見過,松州大亂民不聊生,初到松州,人人見他一身紅綢又何嘗不是這個作態。
他毫不懷疑,老人手中要是有劍,定會一劍殺過來……
“來人!列陣!他們殺進來了!”
還不等炎天樂反應,一羣青衣玉劍的年輕人就將他們圍了個嚴實。
數道清風劍氣在耳邊擦過,震得衆人耳膜生疼。
墨清和冷冽的聲音倒是比劍氣還嚇人,但在這羣人聽來簡直像九天之上的天籟之聲。
“墨……墨公子?!”
“是,承嗣,大家都怎麼樣了?”
“少主?”
相比於墨清和,何硯書的聲音倒是溫和的多,確實能安撫人心。
定睛望去正是自家少主何硯書,承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步躍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少主!教主他怕是挺不住了!!”
“什麼?!!”
何硯書一把甩開墨清和,不過三個呼吸就衝進了草廬。
“什麼人?!你們要做什——”
“冒犯了。”
牀上的人面色鐵青,身上沒有絲毫血色,何硯書顫抖的探出手去,他竟感受不到任何呼吸……
“爹……”
“何硯書!清風教少主!你淡定點!”
姜所願手中銀針不斷變換,望了眼癱坐在地上的何硯書嘆了口氣,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衆人。
炎天樂心領神會走上前去,將他扶起:“走吧!老何,咱們出去等。”
“還有那邊那位大叔,也一起出來。”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草廬都籠罩在濃濃的藥香中。
何硯書顏色慘白,他一遍遍擦拭着千憂劍,手掌已經不知道被劍氣劃破了多少口子,只知道他越擦,劍上的血跡越多。
血滴滴落在地上,輕輕濺起,彷彿這就是千憂劍的宿命,註定千般憂愁匯爲一隅。
炎天樂輕輕走到何硯書身邊坐下,卻將何硯書嚇了一跳,千憂劍砰的一聲掉在地上,血花四濺,濺起星點紅光。
“抱歉,抱歉,嚇到你了。”
“是我,是我,是我該道歉,對不起剛嚇到大家了。”
“說什麼呢!老何!”炎天樂拿起千憂劍在衣襟上蹭了蹭,待其上一塵不染才重新遞迴到何硯書手中。
“咱們大傢什麼風浪沒見過!這點小事算什麼!你放心,有師姐在吶,相信師姐,她雖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只要沒涼都有希望!不信你等大師兄回來問大師兄,他都是師姐救回來的!”
“阿樂說的對!相信阿願,也要相信你自己!”
“不過,大師兄去了解情況,墨清和這傢伙沒了就算了,怎麼老唐也消失不見了?”
炎天樂環視一週,真真就少了他們三個人,尤其是唐訣。
雖說唐訣以前也總是神龍不見尾,但這一路上他未免太反常了些。
就連尉遲銘楓都偷偷問過炎天樂,暗處是不是有人要對他們動手,才惹得唐訣一直殺氣騰騰的。
爲了驗證這一猜測,炎天樂還真就偷偷跟在唐訣身後觀察過,不過,唐門的反偵察技術可不是蓋的,尤其是唐訣,每次都能將炎天樂逮個正着……
正此時,草廬的門突然打開,濃烈的藥香直衝向衆人面門。
“姜谷主!我爹他,我爹他怎麼樣了?”
姜所願捋了捋鬢間微溼的碎髮,看着何硯書綻開微笑,柔聲說:“進去吧,何前輩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