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身上全是些亂七八糟的傷勢的沢田綱吉,竟然就開始拆繃帶了。

    森深雪原本?還想要勸阻一下,畢竟她也算是半個當事人,知道這位沢田綱吉身上除了小腹和額頭的兩處大?傷外,其它地方的傷勢雖然不重,但也不輕——比如說小臂上的燒傷,比如說後背的擦傷,等?等?。

    以?森深雪的常識來看,這些傷勢起碼要一週以?後才能拆繃帶,十?天半月才能好轉。

    結果沢田綱吉一拆繃帶,森深雪就嚇掉了下巴。

    [好,好,好了?!這就好了?!]

    只見此刻,除了額頭和小腹的兩處繃帶還沒拆之外,沢田綱吉身上的其它傷勢竟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最讓森深雪在意的小臂的燒傷,竟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森深雪簡直震驚:[你是妖怪嗎?!!]

    沢田綱吉無奈一笑,低聲嘀咕:“身體太差可當不了老師的學生……會被半路打死的。”

    [爲什麼當人學生還需要這種?細思極恐的資質啊?!]森深雪更震驚了,[你老師難道是鬼畜嗎?!!]

    沢田綱吉若有所思:“原來你從這個時?候就已經在背後這樣說他了啊……還蠻有趣的,如果老師他還在的話,一定會很高興跟你談談這件事。”

    森深雪驀然一噎,這纔想起這個人口中的“老師”其實?已經去世了,又有些說不出話來了。結果到頭來依然是沢田綱吉反過來安慰她:“沒關係,Reborn,也就是老師他不會太在意這種?事的。他平時?大?多的反應也只是在跟我們開玩笑而已。”

    森深雪稍稍沉默,道:[看來你們的關係真的很好。]

    “是啊。”沢田綱吉也沉默了下來,像是陷入了什麼遙遠的回憶。

    “雖然年輕的時?候,我總是在抱怨他,覺得他管得太多、管教我的手段太過嚴厲,有時?候簡直像是跟我有仇一樣,是衝着要我的命去的……可現在再想……”

    頓了頓,沢田綱吉搖頭,拆下最後一段繃帶後,轉身向着樓梯走去,一路向上。

    [怎麼了?這就離開了嗎?]森深雪發?問。

    [對,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了,我的家族成?員應該已經順利清理了這片地方……再不出現他們就該着急了。]沢田綱吉回答。

    [但如果沒有呢?]懷疑論者森深雪說,[如果他們還沒找到這裏?,你現在出現難道不是自投羅網嗎?]

    沢田綱吉無奈嘆笑:[阿雪,我知道對你來說,很多時?候可能更願意將所有局勢掌控在自己手中……但有時?候,你其實?也可以?稍稍相信別人一些的。雖然這樣的相信意味着建立起一段穩定的關係和羈絆,這可能會讓你有些不適,但一直對世界對別人保持拒絕的態度,也是會累的吧?]

    森深雪暗自嘖了一聲,開始發?覺這個看似好說話的男人好像有點出乎意料的難搞。

    這樣的“難搞”,不僅僅是因?爲很多時?候這傢伙表現得很瞭解她,但她卻往往不太明白這人在想什麼,更是因?爲這傢伙是森深雪從沒接觸過的類型——看似好脾氣、善解人意,內裏?又意外很能拿主意。他不會像小佐助和理子那?樣輕易被她動搖,也不會像新手任務的那?個美少年一樣好糊弄。他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世界觀與是非觀,他人的意見對他來說只是參考,想要輕易蠱惑他、動搖他的決意,是很難做到的。

    簡而言之就是,這個人很難搞定。

    [很多時?候我真的在懷疑我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森深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對我很瞭解的樣子?我都?快要有危機感了。]

    沢田綱吉知道這件事不能再談了,笑着轉移了話題。

    [其實?倒不是瞭解。]沢田綱吉說,[是超直感。]

    [這是什麼?]森深雪困惑發?問。

    [阿雪可以?理解爲強化後的直覺。]沢田綱吉若無其事,[也就是說如果阿雪你以?後如果想要說點什麼來騙我的話,我會考慮要不要假裝被你騙到。]

    森深雪:[……]

    靠!

    原來是外掛?!

    GM在嗎?!這男人作弊!!震驚發?現自己被封印了技能的忽悠王憤而掛機。

    另一頭,沢田綱吉面上仍然在笑着,心中卻有些憂慮。

    要再快一點了……

    離開安全屋後,沢田綱吉直接來到了小鎮中心的廣場上坐了一會兒。

    而就像他想的那?樣,他纔拿了附近的報紙看了沒多久,他的家族成?員之一——某位一向表現得誇張的同伴、左右手、天才工具人獄寺隼人,迅速找了過來。

    “十?代目!我終於找到你了!”獄寺隼人飛快衝了過來,看沢田綱吉的眼神竟有點兒淚眼汪汪的錯覺,“我作爲十?代目你的左右手竟然讓你獨自身陷險境,我真是太失職了!雖然那?天十?代目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但我也應該留下來保護你纔對,沒想到——啊!可惡的密魯菲奧雷!!”

    森深雪被這動靜驚動,上線掛機,對着獄寺隼人那?張雖然俊俏但情緒過於奔放的臉蛋指指點點。

    [還真來了啊……不過這個人是誰?情緒好誇張啊,難道這就是奔放的歪果仁?]

    [他是獄寺隼人,我重要的同伴之一。]

    稍稍解釋了一句,沢田綱吉迎上前,按住獄寺隼人的肩膀,熟練地打斷這位左右手某些時?候過於誇張的情緒表露。

    “要說抱歉的人是我纔對,獄寺。是我太任性了,給大?家增添了許多麻煩,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對了,大?家現在都?好吧?”“沒有問題!”

    說話間,獄寺隼人已經叫人拿來了一套黑西裝。

    沢田綱吉將挽起的襯衣袖子放下,換上了這套純黑的西裝外套,一邊整理袖口一邊走在了最前方,聲音平靜,充滿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回去吧,是時?候跟密魯菲奧雷算賬了。”

    “是!”

    沢田綱吉沒有回頭去看,所以?森深雪也不知道這一刻的這些人是用什麼眼光來看待這位首領的。

    但她卻能從這些振奮的聲音中想象出來他們的眼神,知道那?必然滿含興奮、崇拜,以?及信任的。

    森深雪若有所思:這就是沢田綱吉建議她具備的信任、建立的羈絆嗎?

    但是——

    很抱歉,哪怕沢田綱吉說得好像令人很心動的樣子,可現在的森深雪的確沒有半點與某個人建立關係與羈絆的意願。

    因?爲她只信任她自己。短暫而歇憩的日?子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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