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亮徑直走到黃衛東面前,喝問黃衛東道。
這支勤王軍的哨騎就如此精悍,其本部人馬自然是不可小覷。劉芳亮現在也很好奇這支勤王軍的來歷,這到底是何人統帥的勤王軍?
“天殺的闖賊!告訴爾等也無妨,我等乃是南陽王的勤王兵馬,南陽王統大兵十萬前來勤王,爾等若是知趣,速速退去,保爾等一個全屍!”
黃衛東忍着身上傷口的疼,昂首挺立,傲視大順軍諸將。
十萬大軍是不可能的,要是對方有十萬人,怎麼可能纔派出二十幾騎哨騎。
不要說南陽王,就是左良玉能戰之兵也未必有十萬。劉芳亮現在相信劉誠所言屬實,這夥官軍撐破天也就三四千人。但這三四千人都是精銳之師,劉芳亮也不敢小看這三四千人。
這夥官軍滯留在天津衛京師絕非幸事,他要趕在闖王到達京師城之前擊潰這夥官軍,爲闖王掃清攻取京師城的障礙。
劉芳亮讓部署速速整軍繼續北上,同時放出更多的哨探查探南陽王這支官軍的具體位置。
“你倒是條漢子,你若願跟隨本將軍,本將軍給你個哨總噹噹,僞明朝昏聵,爲這樣的朝廷賣命不值得。”
李自成永昌元年在西安建國大順,順天改命,取代大明朝,現在的明朝在他們口中自然成了僞明。
對於黃衛東,劉芳亮還是心生愛才之心。這麼好的兵給明朝賣命,可惜了。
黃衛東聞言仰天狂笑道:“笑話!笑話!爾等是賊人,我黃某再沒出息也絕不從賊!闖賊,你可還記得南陽城?!”
黃衛東兩眼發紅,怒目圓睜地死死盯着劉芳亮。
闖軍數次攻打南陽,黃衛東的不少家人慘遭闖軍毒手,他和麾下的這些南陽哨騎,多和闖軍有不共戴天之仇,這是他們死戰到底,誓死不降的重要原因。
“南陽本將倒是去過兩三次,你是南陽人?”
劉芳亮仔細回憶了一番說道,南陽這個地方他並不陌生,他也攻打過兩次南陽。
黃衛東在嘴裏積蓄了一口大大的唾沫,淬在劉芳亮臉上:“我父母便是死在爾等刀下,髮妻也爲爾等所淫辱,此乃不共戴天之仇,我黃衛東乃堂堂七尺男兒,豈能從賊!呸!闖賊!死了這條心吧。”
劉芳亮倒也不惱,淡然地抽出帕巾擦了擦臉,心知招降無望,對左右交代道:“給他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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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返程幾乎所有船隻都是滿載而行,但返程順水,因此速度也不比來時慢。
朱琳澤的船隊於三月十七抵達天津衛城,這一天北路的李自成所部大順軍兵馬已經頓兵京師城下。
根據後方哨探傳來的消息也證實了這一點,大順軍的兵馬正源源不斷地趕往京師城,京師城城下的大順軍越來越多。
不過慶幸的是大順軍這時候的焦點是京師城,尚未派遣大部兵馬進攻天津。李自成也不知道朱琳澤前來勤王的消息,也沒派兵來追擊,一路上也還順利。
他這麼大一支船隊,也不是小股闖軍細作和匪寇能拿捏的,雖然路上有些匪寇惦記朱琳澤的船隊,但礙於船上烏黑鋥亮的火炮和衣甲鮮明的官兵,心有忌憚,不敢下手。
在船上看到匪寇劫掠岸邊的逃難隊伍,船上的京官勳戚們都暗自慶幸上了閩王的船。
不然就他們手底下的幾十上百號家丁,還沒走到楊村就被路上的這些匪寇搶光了。
這些京官勳戚是真他孃的有錢,光是在通州從魏德藻家裏查抄出來的現銀現金就足足有六十二萬兩白銀,三萬兩黃金。
至於其他的京官勳戚也是一個比一個肥,根據粗略的統計,不算其他東西光是白銀就合計揀了八百多萬兩,黃金也有四十多萬兩。
剛剛得知這個數字的時候朱琳澤一時之間頭暈目眩,讓金銀矇蔽了雙眼。難怪王遠會說兩艘海鯊級不夠裝,這裏面白銀的重量就足足有五十多萬斤。
不過他也沒高興很久,他這只是發小財,李自成纔是發大財,整整從京師運走了七千多萬兩白銀。就算朱琳澤拿了這八百多萬兩白銀,也只是小頭,李自成還能在京師拷掠六千多萬兩白銀。
八百多萬兩白銀,要是和西班牙人的貿易順利,他也要做成七八筆貿易才能賺到這麼多白銀。
就在距離大沽口只有六七裏地,已經能用肉眼勉強看到衛河出海口的時候,最後一批迴來的哨探來報,南方有大股大順軍直奔船隊而來。
大順軍大軍前來,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船隊,艦船上的京官勳戚們亂做一團。
朱琳澤拉開單筒望遠鏡,朝南方望去,只見南方塵土飛揚,數千騎闖軍騎兵浩浩蕩蕩,旌旗獵獵,直奔他們而來。
從南方來,想必是就是劉芳亮的偏師了,這麼多騎兵,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大順軍的左營精銳,很有可能劉芳亮本人也來了。
昨晚已經有一個叫做張德的哨騎歸來彙報了此事,朱琳澤一路上已經是加快行船速度,想要早點出海,甩開劉芳亮,不想劉芳亮的隊伍追的這麼急。
“快開船,出了海這股闖軍就奈何咱們不得!”
朱琳澤現在帶了這麼多京官勳戚,船上裝了這麼多金銀財寶,爲了保險起見,他並不想和劉芳亮糾纏,能走就走。
“王爺,衛河被堵住了!”
此時王遠來報,帶朱琳澤到船頭,指着前方的衛河說道。
朱琳澤循着王遠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衛河已經被一個個石包、沙包所堵住。
這個劉芳亮是有備而來啊,這一仗看來不打是不行了。
朱琳澤讓王遠敲船鐘,讓船隊停下來。
船隊一停下來,後面船上的京官勳貴們更加混亂,質問船員們爲何停船。
“閩王爲何停船?再不走闖軍就要追上來了!”
朱琳澤船後的定國公徐允禎站在船頭高聲問道。
“前方河道已爲闖賊細作堵塞,船過不了!”朱琳澤沒好氣道,這些京官勳戚,搞得好像他不想走似的。
“既是如此,我等下船騎馬到出海口,外頭有大船!”
徐允禎眼神還不錯,看到了停泊在海邊的五艘大船,那五艘大船就是朱琳澤的三艘大福船和兩艘西班牙蓋倫船。
“闖軍近在咫尺,你們下船也未必跑的了,海邊的那五艘大船都是本王的船,喫水深,靠不了岸,就算你們跑到海岸邊也上不了大船。”朱琳澤說道,“定國公,你有多少家丁?”
徐允禎聞言唉聲嘆氣,回道:“一百八十多號家丁,閩王問此作甚?”
朱琳澤傳令讓各家的家丁的下船清理堵塞的河道,這些家丁們見闖軍勢大都不肯下船,東家怎麼催促都沒用,最後還是在威逼利誘之下才勉強同意下船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