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拉住裴姝的人正是龍凜,不僅出手突然,力還頗有些大,裴姝猝不及防,身都被拉得晃晃。

    聞言,她終於把自己放在蛟龍和玉棺上的心神拉回來,偏頭朝青年看去。

    此時,青年眼裏的紅光已淡去,看上去與平時有什麼兩樣。但不知怎的,與那雙眼睛上的瞬間,裴姝竟莫名有一種被人凝視的感覺。

    “……龍公,怎麼?”

    她本是想問龍凜的眼睛,方纔竟給她一種已可視物的感覺。但話到嘴邊,卻不由自主的換個問題。

    青年有馬上回答,就用那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在那張清俊無雙的臉上看到一絲絲委屈和哀怨——委屈、哀怨?

    “我就過去看看。”

    裴姝頓頓,這般解釋。

    青年卻還是有放開她的衣袖,非但如此,反捏得更緊。看那模樣,彷彿已打定主意要跟着她。

    “……那我們一起過去?”

    她試探的問。

    這話一出,青年終於有其他的反應,精緻的下巴微微點點,啓脣,低啞着回一句,“可。”

    裴姝:“……”

    其實不過就是四五步的距離,被這樣一番搞得,彷彿她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樣。

    平裏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忽然變得……嗯,變得粘人起來,裴姝微微有點不適應。不過好在她已有付小豆芽的驗,所很快便重調整方式。

    兩人一同朝前幾步,到玉棺前面。

    此時,蛟龍已半妖化,眼看着便要徹底化爲原型,但是她卻一直強忍着,擡頭,還企圖想要嚇跑裴姝兩人。

    “開……啊!”

    話完,一陣勁風朝她襲來,直接把蛟龍給掀翻很遠。

    是龍凜忽然出手。

    聽砰得一聲。

    蛟龍重重地砸在堅硬的石壁上,立時,噴出好些血來,她方纔本就被裴姝打傷,此時這一擊,竟是直接被打成重傷。

    “……不要……不要傷害他!孟柯……”

    她想要爬過去,可是用盡全力也使不上力氣。

    龍凜這一擊基本有留情,若是普通小妖怕是已當場喪命。蛟龍還能活着,無非是因爲她身體的強度。

    但即便如此,此時也已是強弩之末。

    “孟柯?”裴姝輕念一遍這個名字,“這是這書生的名字?怎麼……聽着還有些熟悉?”

    蛟龍有回答她,一雙眼睛半眯不眯,緊緊盯着玉棺中的人。

    也不用她回答,裴姝很快便想起來。

    “孟柯,!之前紅姐過,小遠的哥哥就叫這個名字。”她挑眉,看向蛟龍,“所這是七彩村的人。”

    如此看來,與他們猜想的差不多,七彩村的男人估計便是落入這桃源中。想到第一間石室中的那些男人,怕是就是出自七彩村。

    是不知爲何,這個孟柯卻是被單獨放在這裏。

    他們方纔的動靜鬧得這麼大,玉棺中的人都有任何反應,也不知是睡着,還是死?

    裴姝彎腰,便想去檢查。

    “我來。”

    是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她剛彎腰,旁邊的青年已伸手爲孟柯把起脈,然後頗有些粗魯的翻翻人的身。

    因爲力大,孟柯的身體時不時的撞到玉棺,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光聽着,便覺疼痛。

    至始至終,孟柯都有任何反應。

    裴姝倒是還好,就算孟柯是七彩村的人,可於她來,也不過是個陌生人。況且,龍凜的動作雖然粗魯一些,但其實也有真的傷到人。

    因此,她動動脣,最終卻是並有管。

    ——反正要傷着便行。

    可一旁看得仔細的蛟龍卻是急,大吼:“不許傷害他!”着,竟然咬着牙,尾巴便朝專心檢查的青年扇過來。

    可惜,根本有碰到青年,便已在半上被另一人攔下來。

    但它扇出的勁風卻是讓青年身晃晃,面『色』白些許,彷彿是被弄痛。

    “滾!”

    裴姝面『色』倏然冷下來,一支風劍竟是直接穿透那條蛟尾,頓時血流如注,出手竟是不符合她『性』的狠辣駭人。

    蛟龍痛得忙想收回自己的尾巴,然卻再也抽不回來。

    見之前還有留手的青衣女竟是忽然從腰上抽出一把斷劍,然後狠狠的穿過蛟尾,再深深釘地上。

    任憑蛟龍如何掙扎,都無法收回自己的尾巴。

    那青衣女渾身散發着冷厲的煞氣,看上去比旁邊的白衣青年嚇人多,駭得蛟龍面『色』慘白如雪,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動。

    是嘴巴卻還是忍不住動着,有些哀求的:“不要傷害孟柯,他是個好人!”

    裴姝有理她,是看向身旁青年,問:“事吧?”

    “事,這人還尚有一口氣在。”龍凜剛好檢查完,回,“他應該是後腦受重擊,所才昏『迷』不醒。按理,這種傷勢下早就該死。可這人卻還吊着一口氣,應該是這蛟做的。”

    “不過也撐不多久,最多半個月便會……”

    “我是問你,你事嗎?”不他完,裴姝忽然打斷他的話,然後伸手忽地拽過他的手。下一瞬,修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脈上,“內火旺,氣血虛,你這是……”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龍凜一時間有反應過來,微微愣一瞬。

    直到裴姝出聲,他才猛然回神,倏地抽回自己的手,別開頭回:“我……事!”着,竟還把自己的手縮回的衣袖裏。

    內火旺……這顯便是得那種事情。

    有些昏暗的石室裏,白衣青年白皙的耳尖似乎微微泛着紅。

    “還是快做正事吧,不用管我。”他又補充一句,話音聽上去似乎挺穩,可聲音卻是比方纔更啞一些。

    裴姝瞧瞧自己空手心,又看一眼已被青年用衣袖遮得嚴嚴實實的手,手指微微動動。

    片刻,才若無其事的回句,“好。”

    罷,忽然轉頭看向蛟龍,問:“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我來動手?”話時,她的手握住斷劍的劍柄上,邊邊轉轉。

    石室裏,那青衣女一身冰霜,有着一張芙蓉面,初見時那般笑靨如花,可此時看上去竟是駭人到極致。

    蛟龍顯被嚇到,的蛟尾都顫動得厲害。

    可與之形成比的卻是站在青衣女的白衣青年,他的視線落在前方的裴姝身上,竟是一點餘光也有分給其他人。

    那張純良無害的臉上也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色』,反倒是目光似乎更加專注。

    “嗚嗚嗚嗚嗚……我自己!”

    最終,蛟龍終於再也忍不住,邊哭邊。

    “這桃源到底是什麼地方?你爲什麼要把孟柯藏在這裏?七彩村的男人們在哪裏?”裴姝直接問,“若是撒謊,就休怪我用力。”

    着,又轉轉劍柄。

    “啊啊啊啊啊……不撒謊不撒謊,你不要動嗚嗚嗚嗚!我現在就!”蛟龍痛得叫起來,卻是不敢再動,每動一下,便疼得厲害。

    “桃源就是桃源啊……啊啊啊,你別動,我還完呢!”蛟龍又哎哎叫起來,“我撒謊,我到這裏時,桃源就已存在,是那時這裏『亂』得厲害,城外妖木作孽,桃源的人都過得不太好。”

    着着,她還是忍不住呢喃一句,“壞女人!哎喲!”

    話完,頭上便挨一擊。

    這一次,出手的是——

    她委屈巴巴的擡頭,看到白衣青年淡然收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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