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姜南身邊猶豫了一會兒，將一隻手臂放在姜南脖頸後面，一隻手將她扳住她的肩膀，姜南仰靠在慕銘的手臂上，睡得很沉。
慕銘近距離打量着她的面孔，連毛孔都看不出來的細膩，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長長的睫毛垂下來覆蓋了眼底淡淡的青色，可能之前沒睡好吧。
慕銘晃晃了腦袋，一彎腰手臂從她膝後穿過，毫不費力地將人打橫抱起。慕銘將姜南平放在牀上，她顯然不習慣這種睡姿，很快就翻了個身，側身背對着慕銘躺着，雙腿屈起，雙臂抱着肩膀，很不安全的嬰兒睡姿。
他記得上次她也是這種睡姿，說夢話還一直喊媽媽。慕銘站在牀邊，盯着她從肩膀到腰出身，這個睡姿使她的肩胛骨顯得很突出。腰肢也顯得更加纖細，甚至有些纖弱的感覺。姜南個子高，平時沒有纖弱的感覺，而此刻的睡姿顯得她有些瘦小。
平時沒覺得她這麼瘦，可剛纔抱她的時候挺輕鬆的，那麼大的個子只有那麼點重量。雖然這個時代女人都以瘦爲美，可她還是太瘦了，那麼會做飯怎麼會把自己養的那麼瘦？
慕銘拉過牀上的薄被給姜南蓋上，關掉臥室的燈悄悄退了出去。
慕銘從姜南的住處回去，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慕銘說不上心裏什麼感覺，只覺得腳步輕飄飄的，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吧。
昨天，他腦子一熱就讓徐冰買了這邊一套房子，現在來看這個決定還不錯。一百多塊的劣質紅酒也喝得有滋有味，至少比他平時喝酒盡興。
姜南的酒勁兒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六點鐘準時醒來。昨天喝的不是特別多，所以並沒有宿醉頭痛之類的遺留問題。
姜南掀開被子坐起來，身上還是昨晚的家居服，她起身就往外面走。
她就這點不好，喝多了就會斷片，慕銘什麼時候走的，她又是什麼時候回臥室睡覺的，完全沒有記憶了。
餐桌還是一片狼藉，她竟然連餐桌都沒有收拾就去睡覺了？姜南拍拍自己的腦袋，真的斷片了，否則她的強迫症不會允許自己把這些留到第二天。
姜南挽起袖子，開始收拾餐廳和廚房。半個小時候，一切收拾停當，門鈴響起。
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看見姜南一臉微笑地問好，“姜小姐，是您的朋友讓我來幫你收拾家的。”
朋友？收拾家？肯定是慕銘，可能昨天太晚了，慕銘特地叫人早上來收拾，安排的還挺周到。
“不用了，我已經收拾好了！”
“那……”鐘點工臉上訕訕的，“你朋友已經付過錢了！”
“沒關係的，我就說你來過了。”姜南並不喜歡把收拾家這種事情假他人之手。
鐘點工這才舒了口氣離開。
看着餐桌上兩個空空的紅酒瓶子，姜南有些想笑。
慕銘竟然和她坐在一起喝一百多塊的紅酒，還喝了那麼多，這大概也是慕銘人生第一次，不知道他會不會頭痛。
七點半，粥熬好的時候，門鈴又一次響起來。
姜南剛打開門，慕銘就進來了。伸手遞給姜南幾個打包盒，很自然地彎腰換了拖鞋，朝餐廳走過去。
姜南看了眼手上的幾個盒子，跟過去放在餐桌上，一邊拆盒子一邊不可思議地問，“你買的早餐嗎？”
慕銘擡眼，不鹹不淡地說，“你看的書上總裁都是不買早餐、也不用不喫早飯的嗎？”
姜南忍不住笑了，慕銘的毒舌也有恰到好處的時候，不至於讓人接不上，也不會讓人覺得冰冷無趣。
“燒麥？”姜南看着打包盒裏的燒麥，突然想起慕銘上次問她要燒麥的事情，就問了句，“你喜歡喫燒麥？”
慕銘不答反問，“你做了什麼？”
他鼻子向來靈敏，剛進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米香味。
“白粥。”姜南一邊拿湯勺攪着砂鍋裏的粥，開口道，“你，要喝嗎？”
慕銘跟着過來，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難道我一早過來是看你喫飯的？”
昨天才說了要多管幾天飯，才過了一個晚上就忘了。
慕銘一隻手接過姜南手裏的粥碗，坐到餐桌前。
想到他手上受的傷，姜南知趣地沒再說話，他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跟她計較報答的誠意，已經非常不容易，不就是多管兩天飯嗎，她還管的起！
從冰箱裏拿出常備的小菜，又拿了一個空盤子把慕銘帶來的燒麥盛出來。想到慕銘前幾次的食量，姜南又進了廚房，拿出平底鍋煎了兩個雞蛋。
嫩黃的煎蛋、碧綠的小菜搭配上醇香的白粥和糯香的燒麥，慕銘忍不住食指大動。
每次看慕銘喫飯，姜南都覺得很有成就感。她廚藝是不錯，可是吳美芳和姜北都沒這樣捧過場，理所當然地享受她的勞動成果。姜越良更是難得的在家裏喫飯，纔不會關心是誰做的，不批評自然也沒有誇讚。
慕銘喫完就坐在餐桌旁邊看新聞，姜南收拾好碗筷，習慣性地拿出一點米預約了電飯煲的時間，算着中午回來喫什麼菜。
慕銘看姜南又在煮飯，交代了一句，“我中午不過來喫飯，不用做那麼多。”
姜南嗯了一聲沒敢擡頭，她壓根兒沒考慮慕銘中午會不會來喫飯的問題，就是按照她平時的量準備的。
慕銘倒是沒多想，交代完就從廚房出來，走到門口又轉身站在原地。
姜南剛好從廚房出來，兩個人相距兩三步，對看了一會兒。
慕銘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對姜南說說，“晚上我回來。”
姜南神色一怔，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像她和慕銘已經認識了很久。
慕銘臨出門又補充了一句，“還喫昨天那個魚。”
姜南站在原地，淡淡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