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與胡老爹等人分別。
走在陌生的鎮子裏,他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年代,很多東西看起來很陌生,也很粗糙,大概是現實世界之前的時代。
如果自己真的在幕後人的意識當中,就一定是現實時間之前的歲月。
豐餘鎮的主街很好找,或者說,在這個鎮子裏只有一條商業街。
道路還算寬闊,人也不算多,當然,只是想對比而言。
韓江滿世界晃盪的時候,去的多半都是些人口衆多的城鎮,所以突然進入這麼一個小鎮子,是會有些不適應的。
鎮子很安靜。
他一路慢慢走來,到了街道的中央,發現了那家茶館,不大,裏面的客人坐了一半,生意還算可以。
進入茶館,便有老闆跑上前,領着去坐下。
茶館最中間,有個臺子,上面擺放着說書人的工具,那自然就是說書人的位置了,只是眼下並沒有人在上面。
“客官要喝什麼茶。”老闆問道。
“隨意,賣的最好的茶,給我來一壺。”韓江不知道應該要什麼茶,那就讓老闆隨便上就好了,萬一說錯了,反而引起人的注意。
他儘量低調些,現在不同往日,這裏的一切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隱患,所以爲了不發生連鎖的影響,他最好不吸引別人的目光,也儘量不去與人發生爭執。
幕後人也在找他,這一點,他很清楚。
“好嘞,客官稍等。”茶館老闆很好說話,見到客人不愛說話,就去準備茶水。
沒過多久,老闆便端着一壺茶水過來,放在韓江的面前:“客官,上等毛尖,您慢慢品嚐。”
韓江點點頭,然後開始自己倒茶喝。
他坐的位置是靠近牆角,並不顯眼,他的穿着也並不貴重,所以並沒有引起旁邊人的好奇。
那些人都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談論這最近鎮子裏的熱鬧事情。
“老闆,什麼時候說書啊。”有人等急了。
茶館老闆聽到有人喊叫,連忙迴應:“快了,快了,我已經讓人去請柳先生了,各種稍安勿躁。”
韓江聽到柳先生幾個字,猜測應該是找對了地方,胡老爹說的說書人,就是柳先生。
既然這個說書人能夠說出關於用毛筆法器的修行者故事,肯定是知道那個人的,如此,便能逐漸找到線索了。
既然地方找對了,就沒必要着急,且等着柳先生來就是了。
他開始慢慢品茶。
大約過了半刻中,以爲精神矍鑠的老先生,穿着一身灰布袍子走了進來,也沒想四周觀望,直接就走上了說書人的臺子。
那人從進門時候,韓江就留意了一下,果然如同胡老爹說的,頭髮和鬍子都是黑的,走路非常康健,身板筆直,臉上皺紋很多。
“呦,柳老爺子終於來了,真是讓我們好等啊。”
“是啊,沒有柳老爺子的故事,這茶水喝的都沒味道了。”
“今天講點什麼啊。”
喝茶的人好像並不是來喝茶的,而是來聽書的,正在忙活的茶館老闆無奈笑了笑,他知道,他的茶館之所以能維持到今天,多虧了柳老爺子,如果沒有這位說書人,他的聲音不會這麼好。
茶館老闆也不在乎,只是叮囑小心別壓壞了窗子,讓人們注意點。
小鎮上生活無聊,也沒有幾家說書的地方,就算是有,因爲閉塞的原因吧,講的故事也不好聽,而偏偏有個會將故事的柳先生。
所以每天他登臺說書,都會熱鬧一陣。
等環境安靜下來一些,姓柳的說書人,將一塊木頭擡起來,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周圍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衆位久等了,老頭子我腿腳越來越不利索了,大家諒解啊。”柳老頭笑着說道。
“哪裏話,看您身板硬朗着呢,比我這三十來歲的還結實。”
“別說沒用的了,讓柳先生說書了,聽完了還得幹活去呢。”
“就你事多。”
底下又嘈雜一陣子,然後柳老頭又拍了一下板子,纔算是徹底安靜下來。
“今天給各位講點什麼呢,我柳老頭子說了一輩子書,肚子裏的故事也都給掏空了,現在還真沒有新鮮貨,不知道各位想聽哪個故事,我重新來講一遍。”
茶館老闆給說書人端上去一壺熱茶,說書人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搖着腦袋開始品茶。
下面人開始熱鬧,有的要聽言情的故事,有的要聽江湖俠客故事,有的要聽朝堂權謀故事,爭論不休。
韓江自然想讓他講用毛筆的修行者故事,但是他不能說話,這次來是先找對人,既然人找到了,就不怕打聽不到後面的事情,不管是花錢,還是用刀架在脖子上,總之就是辦法有很多,用哪一種,到時候再說,且先聽這先生把今天的故事講完。
韓江有的是時間,叫來老闆,有點了一盤花生米,和半斤醬牛肉,有滋有味的喫喝起來。
最後,終於有人要聽修仙的故事。
而且還專門提到了那個白筆書生。
韓江一口酒正要往肚子裏灌,聽到白筆書生,停頓了一下,這不正是自己想要聽的故事嗎,如此巧合,簡直運氣不要太好,這等於節省了很多心力和時間。
一口酒喝下去,無比通暢。
說書人聽到有人要聽白筆書生的故事,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像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
“這個故事,老夫好久沒講過了,容我回憶一番。”說書人喝下一口茶,閉上眼睛,搖頭晃腦一陣子。
原本以爲這個說書人在賣關子,弄了半天是真的好久沒講,給忘了。
好在說書人的記性非常好,經過一盞茶的功夫,他終於記起了這個故事。
他一拍手中的木塊,周圍瞬間再度安靜下來,都盯着臺上的老頭,張着期盼的眼睛。
姓柳的說書人,終於開口。
“話說百年前,有個富戶家裏,生了個胖小子,百天那日抓周,那小子不要奢靡的金銀,也不要威風的刀劍,更不要那鮮美的水果,直奔着一根白色的毛筆,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