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少爺玩的太晚，洛雪衣走的時候急急忙忙，差點趕不上宮門下鑰。蕭默臨睡前，突然想起來先生還佈置了文章背誦，又穿上衣服，掌燈背書。後半夜睡的太沉，早上起不來，以至於去南書房聽學，差點遲到。幸虧腿長跑得快。文章也背出來了，沒挨戒尺。
以爲有人背了，就不用再背的陳琪，李希文還沒僥倖一會兒，就被先生喊起來背書。兩個人背的結結巴巴，一人捱了一下才坐下。
意外的是背完書沒講課，因爲先生臨時有事，早早地就放了。還有這種好事？蕭默開心的飛起，已經想好出宮走哪條路比較抄近了。
陳琪對着先生離去的背影，憤恨地說：“狐假虎威。”早晚收拾一頓泄憤。
李希文誰也不敢得罪，什麼也不敢說。低頭收拾自己的書卷，回家。他現在就盼望着能不捱打，早點結束伴讀生活。
蕭默跟李希文並排走着，隨口聊天：“哎？聽說你爹是徵西大將軍？那朝會的時候，你爹回不回來？”撇開身份不談，現在大家都是同窗嘛。
李希文只覺得這位大殿下比較好說話，並不敢攀附同窗情誼：“不回來啊。他走了，誰守疆土啊。”正經武將戍邊，又不是閒散貴族。
“哦！”蕭默似懂非懂。那爲什麼沈破雲可以早早地過來，冒充翰林院大學生在這裏講學，一下子呆這麼多天？這個王爺不尋常啊！
李希文看陳琪走遠了，纔敢問蕭默：“秦王殿下，你怎麼沒有伴讀？”所有的皇子都有自己的伴讀，至少一個，這是宮裏的規矩。
蕭默記得陛下有提起過，要不要在世家子弟裏選幾個公子陪他一起唸書。他當時回了一句，要找洛雪衣那種文武雙全的，或者弟弟蕭益那種可愛的。陛下就不提了。
“我從小就跟着我阿爹……我是說蕭丞相，一直都是一個人上課的。只有在書院聽學的時候，纔會一屋子人一起上課。那些學子年紀都比我大，有的已經成家了。先生一來，鴉雀無聲。先生一走，嘰嘰喳喳。”
雖然沒有直接回答，李希文也理解了。地方上唸書，跟宮裏不一樣。
“哇！我早就聽說過你，別人是丞相門生，你是丞相長子。有機會去你家玩？”李希文到底年紀小，跟人關係一旦處好了，就忘了自己是武將之子，人家是丞相之子，有勾結的嫌疑。人家是秦王殿下，他是陳琪的伴讀，會得罪陳琪。
正好蕭默心裏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接拍着胸脯說道：“沒問題！”
“你現在回重華宮看你母妃嗎？”李希文看着前面的門，出去之後，就要分道揚鑣了。
蕭默眼前一亮，覺得李希文一起唸書，本就是同窗，聊得來也算朋友了：“不然我們回丞相府？走！要是我阿爹阿孃不在家的話，我帶你去我上官叔叔家喫飯。我叔叔最近廚藝見長，用大勺炒菜，一看就比那些用鍋鏟的厲害。我昨天回家，我阿孃帶着弟弟去他家喫飯了。”
蕭默不知道這些，還以爲李希文跟洛雪衣一樣，是個新結交的朋友。
走到半道上，李希文突然反應過來，“你說的上官叔叔，不會是吏部左侍郎吧？他在家做飯？”上官這個姓就不多，應該就是上官寒。
蕭默看他大驚小怪的樣子，覺得他不懂：“昂！他不做誰做？難不成讓我姨做？我姨一代女俠，懲奸除惡，下廚房多不合適。”自從上次吊着被救下來之後，他對獨孤無竹的欽佩之情，僅次於他師父陸雨。
“你說的也對。”李希文也說不上具體哪裏對，反正大俠是不能燒飯的。
兩個人火急火燎的趕着出宮，坐着李希文家的馬車，一路衝回丞相府。結果蕭策在家，府裏還有客人，並且那位客人還是熟人。
蕭默跟李希文在門口站的筆直，看着內堂，不知道說什麼合適。
蕭策很意外，聽說蕭默昨天跑回來了，怎麼今天又跑回來？難不成在宮裏受了什麼委屈？有客人在，他不方便問。說：“怎麼？今日不用上課？這麼早就放了？”
“昂！今天先生有事。”蕭默看了一眼坐在蕭策身邊的，淡定喝茶的沈破雲，不知道他是怎麼跑的比他們還快的？明明他們已經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
李希文也不理解。
還是沈破雲先開的口，慢悠悠地說道：“這位蕭大公子跟我最近新收的學生長得很像。”他似笑非笑，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
蕭策的臉色一樣看不出喜怒：“哦？沈王爺還有閒心收學生？”
沈破雲眉頭微微皺起，神情更像是一位滄桑的老者，與他年紀極爲不符：“沒辦法啊！陛下的旨意嘛。”聖命難爲啊！
蕭默就這樣看着兩個人在上面扯淡，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走？還有，先生其實是王爺的事情，是不是不用瞞着了？
李希文還處於先生是王爺的震撼裏，一點也不敢動，乖巧站着。
“不知道我兒在課堂上可曾用心聽學？”蕭策無視他們兩個，望着沈破雲跟前兩步的空地說道。
沈破雲還是那麼一如既往的隨意：“還湊合吧。你也知道，我擅長兵法，講學本來就不是我的專長。”不過是找個藉口進宮罷了，想來陛下也沒指望幾天的時間，他能教會幾個孩子什麼。
蕭策大概聽出來了，沈破雲這是還沒拿定主意站誰一隊。“哦——那還真是有緣啊！我兒做學問，也不是他的專長。互相湊合。”
說着兩個人還拿茶杯，做敬酒的姿態，幹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