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班門口，裴敏站在走廊，一手拿着教科書，一手拿着水杯。
盯了一會，班裏徹底安靜下來，裴敏才緩緩移動步子，走上講臺。
清了清嗓子，她道:“從下個月開始，我們班正式進入學習狀態，每天早上跑步晨讀，早上是你們大腦記憶力最好的時候，到時候都拿好你們的英語書，我們學習體育兩手抓。”
話音剛落，一片哀嚎。
十一中高二部，但凡是被裴敏教過的學生，偶然碰見，都不敢打招呼，第一反應是跑，裴敏有自己一套獨特的班主任方式。
就例如這個魔鬼訓練，要麼，好好學習，要麼，下來跑操，當然還要一邊學習，這套訓練法是不管春夏秋冬都要實行的，春秋還好，夏天和冬天簡直是要人命。
不過這套方法還是很有成效的，時睜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高一成績很差，又是校霸，他是第一個體會這套魔鬼訓練的人。
當時正好是冬天，時睜怎麼都不肯背書，裴敏告訴他什麼時候背會了再回來，時睜一臉不屑，硬是跑了三圈，做了五十個俯臥撐，最好還是戰敗，在操場上蹲着背完了一整篇文言文。
那個時候，十一中流傳一句話，想要制服校霸，只需要一個裴老師，想要校霸低頭，只需要雪地裏裴老師拿着文言文。
裴敏重重拍了下講臺。
“學習這件事你們自己悟吧，在我眼裏，你們都是我的學生，我就會對你們負責，如果你抱着得學不學都無所謂的態度，那我勸你回家待着吧，只要你在我的班級一天，我就依然能拿着dao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學。”
這會鴉雀無聲了，喬溫柔都有些愣了，這就是喬世廣和她說的，裴敏身上作爲教師最吸引人的性質吧。
“好了，今天主要有一件事，新學期，我們班要重新選一下班長，以及課任代表，所以我很期待你們這次考試，還有，成績出來的時候，我會給大家按成績來排座位。”
俞皓舔了舔牙齒，晃盪着腿，似是嘲諷的笑道:“老師!這還用選嗎？我們班什麼逼樣，我們自己很清楚，每次不都那幾個人嗎？你直接把他們選了不就得了，還整什麼考試啊！”
“就是啊！”
底下應和聲一大片。
“都閉嘴，這時候一個個都長嘴了？回答問題怎麼不見咱們班有這麼多人呢？”
裴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拿起粉，在黑板上寫了三個大字。
開、學、考。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有一次開學考。
果然，班級裏看見這三個大字哀嚎一片，只有喬溫柔，面無表情的盯着黑板。
喬溫柔纔想起來，十一中圖書館裏的優秀青年教師冊裏好像有裴敏的名字，樣子很年輕，那個時候她應該還是個剛從實習生轉正教師的時候。
小的時候，喬世廣總是會跟她說很多他工作上的事，會跟她講很多他們班學生，喬溫柔聽的樂此不疲。
裴敏大學畢業後就嫁給了慕連城，隨後來到了十一中，她的老師就是喬世廣。
喬世廣在她面前提過很多次裴敏的名字，“爸爸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的她很優秀，和你媽媽一樣，巧的是，學校剛好讓我帶她，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她很適合做老師，如果她以後轉正了，那一定會是一個好老師。”
喬溫柔想着，喬世廣也還算厲害，他一生中覺的最出色的的兩個女人，一個當了他的老婆，一個當了他的徒弟。
“喂！”
“喂！！”
“哎！傻了？”時睜打了個響指。
喬溫柔回神，嚇了一跳，語氣不耐:“幹什麼!”
時睜:“你想什麼呢？”
喬溫柔:“關你什麼事，怎麼管那麼多!”
時睜也不生氣，笑了笑，敲了敲桌上的課程表。
喬溫柔皺眉。
時睜怕她看不見，又重重的點了點數學兩個字。
喬溫柔擡頭看他。
時睜挑眉：“慕連城。”
喬溫柔:“……”
“他不是教十一班物理的嗎!？”喬溫柔當場炸毛，質問道。
“他也教咱們班數學啊，要不然他昨天來十班幹嘛。”時睜嘴角上揚，“下跪嗎？”
喬溫柔:“靠，他不累嗎？我還以爲他昨天就是作爲主任到每個班都發言一下呢！”
“我還想着以後見着他躲着點就行了，這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喬溫柔無奈嘆了口氣。
*
慕連城拿着茶杯，推了推眼鏡，低頭看教材。
“在新課開始前，我先耽誤大家幾分鐘，我們下週日的開學考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來先出一道題，看看大家一個假期過去有沒有忘記。”
話落，慕連城拿起粉筆，在黑板上開始作圖。
“好，現在，我來找一名同學回答一下，x＝多少。”
“別找我別找我別找我！”喬溫柔就差鑽到桌子底下了。
時睜:“……”
慕連城環視了一圈，目光鎖定了一個人，笑:“你是叫程錦吧？”
程錦點頭。
慕連城繼續笑:“上次成績不錯哦，繼續加油，有機會衝進前10哦，我很期待你這次的成績。”
程錦微笑着點點頭，“謝謝老師。”
慕連城又問道:“你是時睜吧，我記得你，成績不錯，就是愛打架，這次考試，怎麼說也得進前10吧？”
喬溫柔剛要擡頭，聽見時睜的名字又趕緊低下了頭。
時睜擺了擺手，痞裏痞氣地道:“一定一定！”
慕連城也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那這道題就由……”
喬溫柔擡頭，正好對上慕連城的視線。
“喬溫柔同學來作答。”
喬溫柔:“……”
時睜快速在草稿紙上寫出答案，輕咳了聲。
這運氣也是背到家了……她最近一直沒怎麼好好聽過課，喬溫柔站起身，仔細看清了一遍題。
慕連城抿了口茶，“不着急，你可以在紙上算一下，我可以等你。”
喬溫柔眼睛緊緊地注視着黑板，時睜看着着急，他又咳了聲，將草稿紙往旁邊推了推。
喬溫柔壓根沒理，恍惚間脫口而出：“127。”
慕連城愣了下，居然這麼快，喬溫柔直接口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