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是五藏觀裏的天師,我請他們來旺旺宅!”
聽到葉天終於問起道士做法的事,陳豔又有意無意瞥了他一眼,才若無其事回答。
“旺宅?”
葉天好奇的樣子,“好好的,爲什麼要旺宅?”
陳豔輕描淡寫,
“宅子這麼大。”
“家裏人員又少比較冷清。”
“我就想着陰氣有點重,所以請天師來旺一旺!”
“哦,是嗎?”
葉天也只是隨意瞥一眼作法道場的樣子,“還有這講究?”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陳豔初時的驚惶迅速壓制了下去,重新找回了一向的強勢女主人狀態,“哎呀,你不用管啦,也很快就好了,你先上去吧!”
葉天點了點頭,隨意說聲,“好,那我先上去了。”
便做出和以往一樣輕鬆隨意的樣子,走進三層主樓洋房。
走進大廳又拐上樓梯,確信陳豔已經看不見了,葉天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再不出一口氣,都要憋傷了。
心中明明滿腔火山般的仇恨,卻要裝作一副夫妻和諧的樣子,這對於葉天來說,絕對是個巨大的挑戰。
那怕他曾經是最好的演員。
雖然曾經是個優秀演員,但生活不是演戲,葉天的性情也根本不適合這樣的表演。
只是,爲了覈實女兒死亡的真相,給女兒報仇,他必須得演下去。
其實,一看到道士們在做法場,葉天就已經有八分確信了。
那基本已經證明,所謂的鬧鬼事件,是真的發生了。
也就是說,錄音是真的!
如果錄音是真的,那陳豔在錄音裏說得那麼明確具體的兇殺事件,也基本上可以覈實了。
還有,如果錄音是真的,那和錄音一併出現的視頻,也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這個和他做了差不多四十年夫妻的女人,真的往他頭上種樹了!
最要緊的,她還是殺死他女兒的幫兇!
葉天的心中,憤恨欲絕。
順着樓梯往上走,不覺就上到了三樓。
依着幾十年的習慣,不假思索地走向臥室,卻在門口生生頓住了。
視頻裏的事件,就發生在臥室裏。
葉天腦海埋在不由得回放視頻裏的場景,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拳頭,卻仍止不住地顫抖。
心裏在自問,“還怎麼可能躺在這張牀上和這個殺人兇手同牀異夢?”
“還怎麼演下去?”
在門口怔怔站了半晌,葉天實在很難邁進臥室。
“咦,你怎麼不進去呀?”
忽然傳來陳豔的聲音。
葉天轉頭看去。
陳豔也上來了,就站在樓梯口看着他,目光在昏暗廊燈下閃爍着。
“沒……沒有,我在吹吹風。”
葉天轉頭對着走廊窗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問,“法事做完啦?”
“做完啦。”
陳豔目光閃動,“你晚飯吃了沒?
要不要讓廚房給你點喫的?”
葉天搖頭,“不用,我已經喫過了。”
陳豔點了點頭,“那你先回房洗漱一下吧,時間也不早了。”
葉天定了定神,“好!”
便硬着頭皮走進臥室。
陳豔便也轉身下樓了。
葉天走進臥室,環顧已經生活了幾十年的房間,甚至這根本就是他和傾城媽一起打造的。
然而,卻被陳豔鳩佔鵲巢。
現在,就連男主人,也都好像不是他了。
看着物是人非的臥室,葉天極度的厭惡。
只是想着暫時還沒到和陳豔撕破臉的時候,不能讓他察覺到蛛絲馬跡,便強忍着極度的厭惡,走進衛生間草草洗漱。
然而,葉天不知道的是,在一間他基本從不踏足的雜物房裏,陳豔正通過一個很隱蔽的監控設施,透過攝像頭,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其實,葉天一上樓,陳豔就讓傭人把道士打發走,便急急腳走進雜物房裏監控葉天的一舉一動了。
她清楚地看到了葉天在樓梯裏猶豫半天,咬牙切齒的樣子。
也看到了葉天在臥室門口不肯進去,還一臉厭惡的樣子。
甚至葉天正在衛生間裏洗澡時的一臉憤恨,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陳豔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過。
心裏更是念頭百轉。
本來,她也沒想葉天會這麼快知道些什麼。
只是,做賊心虛令她疑神疑鬼。
還有,葉天這次回來,沒有預先告知,還是提前回來的,很不正常。
另外,葉天剛一回到時,神情似乎有些異常。
種種跡象,都令陳豔越發的驚疑。
所以,葉天一上樓,她就趕緊通過監控攝像頭觀察他的動態。
當看到葉天獨自一人時的種種神態,陳豔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她本能感到,葉天恐怕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他知道了多少?
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是自己和男人打架,還是他女兒被殺的事?
陳豔心裏極度不安。
其實,那晚鬧鬼之後,她就已經整個人像驚弓之鳥了。
這種事,攤到誰的身上,都不會安生的。
尤其是,其中還牽涉到她和男人打架,還有葉天女兒的兇殺事件。
任意一件讓葉天知道,都是要人命的!
陳豔簡直不敢想象葉天知道這些事情時的樣子。
卻又不得不想。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只是,她實在不願意走到那一步。
無論她和葉天之前有沒有真感情,至少,葉家山莊女主人這個身份,是她需要的。
她也需要葉家山莊。
還有,葉家的地產公司,市值也值好幾十億了。
雖然葉天已經交給了她兒子葉小龍全權打理,但股權一直都還沒放手。
然而,當通過監控看到葉天種種異常神態時,她的心,已經在不停地往下沉了。
雖然不知道葉天是怎麼知道的,但基本已經確定,他肯定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是傭人中有內鬼,向他通風報信了?
可是,不應該呀。
每一個傭人錄用,都是陳豔親自把關挑選的,務必保證每一個人都絕對得聽她的。
而葉天,是個標準的甩手掌櫃,從來都不過問山莊裏的人事,任憑陳豔折騰。
可以說,在葉家山莊,她就是女王。
沒有任憑一個傭人敢忤逆她的意志。
甚至可以說,葉天根本就是生活在她的王國裏。
也因爲如此,陳豔纔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打男人回來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