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兩父子在林戰的房間裏，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地上，全是散落的菸頭。
望着窗外，已經泛白的天空，林壞突然開口。
“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這件事，我還沒告訴過任何人。”
林壞緊鎖眉頭，嚴肅起來：“聖主有一個親兒子，並且他已經找到這個親兒子了。”
“那晚聖主被我們圍剿，救走他的那個人，就是他那個兒子。”
林天龍聞言，夾着煙的手都是猛然一抖。
他滿臉震驚道：“是誰！”
林壞閉眼嘆了口氣：“四大統領之一。”
“什麼！”
林天龍忙坐直身體，冷汗都冒出來了：“是......是哪一個？”
不管是哪一個，事情都嚴重了！
四大統領，掌握着龍國很多機密，一旦這四個人當中的其中一個叛變，後果都是無比嚴重的！
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
林壞搖頭：“我試探了他們四個好幾次，誰都沒露出過馬腳。”
“這四個人，全都是我調教出來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
“他們是最頂尖的刺客，而一個頂尖的刺客，隨時隨地都能保持最好的演技，他們每時每刻都會在腦子裏謀劃很多東西。”
“僅僅靠試探，恐怕根本看不出來誰有問題。”
“而且這個人，似乎根本沒打算向我坦白。”
林天龍渾身都僵硬了，嚥了口唾沫：“他們......既然是你的兄弟，應該不是那麼容易叛變的吧？”
“就算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們也不可能爲了親情，就違背自己的信仰啊。”
“如果是你，我覺得你最多是勸我去自首，或是讓我逃出國外，從此別再幹壞事，但怎麼也不至於跟我同流合污吧？”
林壞夾着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不，我會毫不猶豫地斃了你。”
林天龍：“......”
林壞：“在民族利益面前，任何私人感情都顯得微不足道，哪怕是親情。”
“這是我們宣誓的時候，必須要知道，而且是必須要遵守的。”
“我們是龍國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有一樣東西，能凌駕於我們的信仰之上，就代表我們的信仰，是可以被動搖的，這是很危險的事。”
“而我感覺，那個人，他已經動搖了自己的信仰。”
“可他沒有那麼做，因此，他隨時都有可能成爲叛徒。”
聞言，林天龍深吸一口氣，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聖主最擅長的就是洗腦，加上那個人是他親兒子，他恐怕根本就不用洗腦，就拿親情，也能死死拿捏住他的兒子。”
“他兒子，應該把親情看得很重，所以纔會向你隱瞞......”
林壞看着林天龍，皺眉道：“最嚴重的，還不是這個。”
“根據你向我描述的，聖主感染病毒的時間線，再加上林鎮東他們四個人的年齡，不管是他們四人當中的哪一個，他們都不可能遺傳聖主體內的病毒。”
“聖主是在自己的後代出生之後，才感染上病毒的。”
“如果聖主要拉攏他兒子，會編造一個什麼樣的謊言......”
以林鎮東他們四人所接受的信仰，是不會輕易就跟着聖主幹壞事的。
在這個階段上，他們還只是因爲親情，無法做到大義滅親，但怎麼也不可能就被聖主給策反。
可聖主爲了自己要做的事，一定會想方設法拉攏自己的兒子。
而他，無論怎麼洗腦，都不可能讓一個信仰堅定的人，跟着他一起幹壞事。
唯一的辦法，就是編造一個合乎情理的謊言，這個謊言，必須得讓他兒子分不清，他這麼幹到底是對還是錯......
“聖主肯定會在自己中了病毒這件事上下文章。”
林壞皺眉道：“他極有可能，會告訴他兒子，他兒子體內也遺傳了他的病毒。”
“他會說，自己做的這些事，都是身不由己，是爲了他兒子。”
“他也許，會把自己所犯的殺孽，全都合理化，以此來顛倒是非黑白。”
“而一個渴望親情的人，哪怕信仰再堅定，在親情和病毒威脅的情況下，都很難再保持絕對的理智。之後哪怕他真的跟着聖主幹了違背信仰的事，他也會找藉口給自己合理化。”
“這纔是我最擔心的。”
林壞擔心的，從來就不是那個人會直接跟着聖主幹壞事。
他擔心的是，這個人幹了壞事，還會覺得自己身不由己，從此淪落成爲跟聖主一樣的人。
要真發生了那種事，那他們就不止是要對付一個聖主了，而是兩個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