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定武:“主公!!!”

    伴隨着一聲慘呼,陶謙腳下一軟,直接癱了下去。

    猝不及防之下,梁定武趕緊去拉,可還是慢了一步。

    面對這突然其來的一幕,周圍一圈的傳令兵,都傻了。。

    梁定武:“快!快去取[回春丸]!!”

    傳令兵:“噢噢噢,好好好。”

    原來,這陶謙一直都有慢性疾病。此次前來抵禦[暴雪軍團],完全是帶病出徵。

    在經過剛剛那一場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摧殘之後,心力交瘁的陶謙,早已是搖搖欲墜了。

    可以說,能撐到現在,完全是靠一口氣吊着。

    當聽到八萬徐州水師幾乎全都能活下來之後,心滿意足的陶謙,在放心的吐出那口氣之後,隨即暈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頭頂上方的烏雲再度壓境。

    擡眼望天的梁定武,看着那泛着銀光的炮臺,低頭再看看緊閉雙眼的陶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恰逢此時,火急火燎的傳令兵,拿着一小瓶[回春丸]跑了過來。

    見狀,面色一喜的梁定武,趕緊將藥丸喂陶謙服下。

    這個過程中,他還不忘用餘光觀察頭頂上方的烏雲精,以及那一門門閃着銀光的炮臺。

    萬幸的是,對方似乎並沒有進攻的打算。

    幾分鐘過後,服了藥的陶謙悠悠醒轉過來。

    他的面色,帶着一股子難以形容的光華。

    怎麼說呢?

    嗯,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啊。

    按理來說,這肯定是好事。但要放在一個年逾六旬,且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老人身上來說,就很有問題了。

    有經驗的人應該看得出來,這是典型的[迴光返照]之相。

    梁定武:“主公,您醒啦!”

    陶謙:“嗯。”

    說話間,目中閃着光華的陶謙,由於仰躺的關係,一眼就看到了頭頂上方的烏雲密佈。

    同時,那一門門的鋼炮,也盡收眼底。

    陶謙:“扶我起來。”

    梁定武:“哎,好!”

    說話間,陶謙站直了身子。

    環顧四周一眼後,陶謙隨即道:“咱們這些戰艦,還能行進嗎?”

    這話一出,身邊衆人盡皆面色一黯。

    傳令兵:“啓稟主公,剛剛那輪震爆實在太過厲害。覆於船身之上的[藤閘],幾乎被破壞殆盡。此外,因爲火勢迅猛的關係,加之沒有了[藤閘]的庇護,咱們的戰艦,大都被燒得四不像了。。”

    傳令兵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梁定武隨即揮手,示意他不必接着往下說了。

    梁定武:“啓稟主公,縱然咱們的戰艦完好無損,但若要想有進一步打算的話,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了。”

    聞言,已然明白過來的陶謙,在望了望那躺倒一地的甲板後,隨即道:“是啊,我這些將士們如今連起身都困難,又如何馭船呢?”

    說話間,陶謙不禁嘆了口氣。

    “嘩啦啦啦”

    這時,一陣劈波斬浪聲大作!

    循聲望去,數百名如同小山包似的[潮汐獵人],就這麼站在了河面上。

    細細一看,它們組成了一個大型包圍圈,將徐州水軍的戰艦,全都圍在了裏頭。

    見此一幕,陶謙淡淡一笑。

    天上有黑雲遮蓋,水中有巨怪圍堵,戰艦航行系統又近乎癱瘓,真可謂是禍不單行。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寸步難行。

    擺明了,這[暴雪軍團]擺出這等架勢,就是沒打算放徐州水師走。

    見狀,梁定武隨即抽出了腰間長劍。

    梁定武:“啓稟主公,末將這就去召齊還有一戰之力的將士,與那些妖兵死戰到底!!!”

    話音未落,還沒等梁定武跑開,身後的陶謙,隨即一把拽住了他。

    被生生拽停的梁定武,在驚歎陶謙神力不亞以往的同時,忙出聲道:“主公,您這是?”

    陶謙:“罷了,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了。”

    梁定武:“可。。”

    他的話還沒說完,隨即被陶謙揮手製止了。

    陶謙:“我們敗了,一敗塗地。或許,這就是天意。”

    梁定武:“主公!!”

    陶謙:“不用說了。你可曾記得,那江東來使,提到的關於這[暴雪軍團],是如何對待俘虜的那一節嗎?”

    梁定武:“這。。末將自然是知道的。這劉憫對於放棄抵抗的敵軍,向來是給予優待的。可以說,他這一路打來,連下[益州]、[漢中]、[荊州]、[江東]等地,還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殺俘一類的惡劣行徑。從這點上來說,我還是認可他的。”

    陶謙:“是啊!在這亂世,能做到不濫殺無辜,實屬難得!儘管說起來,他是在不停的攻城掠地,侵佔他人的家園。但話說回來,亂世,本來不就是如此嘛?”

    這話一出,梁定武默然不語。

    是啊!

    正如陶謙所言,這亂世之中,人如風雨飄萍,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啊!

    陶謙:“想來,這[暴雪軍團]派出水路和空中兩路兵馬,卻圍而不攻,就是因爲他們不打沒有抵抗的敵人。而我們一旦反抗的話,便會招致猛烈的攻擊。那些對準我們的黑黝黝的炮口,便是震懾!”

    這話一出,剛還頭腦一熱,要找[暴雪軍團]拼老命的梁定武,不由得低下頭去。

    陶謙:“想不到啊,臨了臨了,我還是沒能守住這片先皇親封的土地。我陶謙,有負先皇的囑託啊!!”

    說罷,陶謙再度跪了下來,對着西北方向,納頭便拜。

    那裏,便是曾經[洛陽]皇宮的方向。

    “砰砰砰”

    三聲響頭磕完,陶謙的身子突然一歪。

    之後,整個人再度癱倒在了甲板上。

    主公!!

    伴隨着陣陣驚呼,梁定武和一衆傳令兵,紛紛圍攏上來。

    衆人七手八腳的將陶謙的身子反轉過來後,卻發現,剛還紅光滿面的他,此刻已變得滿臉蒼白。

    生機,正慢慢的從他身上剝離而去。

    陶謙的嘴巴微張,似乎是在說什麼。但由於毫無氣力的關係,梁定武愣是一個字也沒聽清。

    見此一幕,滿面晦澀的梁定武,隨即附耳湊了上去。

    梁定武:“主公,您說,末將聽着呢。”

    陶謙:“呵。。我。。我死以後,你。。你就降。。降了那,劉。。劉憫吧!”

    聽到這裏,梁定武當即直起了身子。

    梁定武:“我怎可降順那劉賊???那樣的話,我有何顏面面對徐州城的百姓?又如何向那死去的三千將士交待?”

    說話間,眼看着梁定武又要站起身來,似有拔劍拼命的動作。

    見狀,胸中含着最後一口氣的陶謙,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把拽住了梁定武。

    陶謙:“爲了。。爲了這船上的近八萬將士的安危,爲了徐州城免受戰火的荼毒,梁將軍,你,你答應我,答應我!!咳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嗆咳之後,陶謙雙手一鬆,“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拍在了甲板上。

    他那雙昏黃不堪的眼睛,就這麼死死盯住了面前的梁定武。

    大張着的嘴巴,卻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見此一幕,悲從心來的梁定武,哪還有半點拼命的念頭?

    只見他一個箭步下蹲後,隨即緊緊握住了陶謙那高高舉起的雙手。

    梁定武:“末將答應你!答應你!主公,末將這就率軍投降!這就投降!”

    話音剛落,陶謙的雙臂一下子就軟了。

    他那雙瞪大到極限的眼睛,慢慢的閉了上去。

    主公!!!

    伴隨着一陣悲呼,身邊的一衆傳令兵,紛紛跪倒。

    ……

    半個時辰後,四百艘江東戰艦上的[天羅地網],在梁定武的指揮下,全部拆除。

    而在接到對方願意歸降的消息後,劉憫等幾名[暴雪軍團]的核心人物,紛紛登上了徐州水軍的主艦。

    梁定武帶着一干傳令兵,半跪在船頭甲板上。前者高高托起手中長劍,口中大聲道:“徐州水軍,敗得心服口服!我等敗軍之師,心甘情願的歸降[暴雪軍團]。今後,唯[軍團長]——劉憫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

    劉憫:“都起來吧!”

    梁定武:“謝軍團長!”

    起身之後,梁定武還沒來得及和老劉說上兩句,卻突然發現,後者步履匆匆,朝着被安放在甲板上的陶謙而去。

    見此一幕,心有不解的梁定武,趕緊跟了上去。

    在陶謙的屍身前站定後,劉憫當即對着他連連俯身鞠躬。

    劉憫:“陶大人愛民如子一說,天下皆知。然畢竟是耳聞者多,目睹者少。今日一見,我劉憫算是真真切切的見識到了。陶大人爲了庇佑麾下這八萬將士,不惜向天請命,憑着多年積攢的善因,借來了九重天的水和不世雷劫。然而他亦清楚,爲之付出的代價,是他的性命啊!!”

    主公!!!

    劉憫這番飽含豐沛感情的娓娓道來,聽得周圍一圈徐州水師嚎啕不已。

    劉憫:“說實話,我劉憫這一路走來,見到的,遇到的英雄狗熊,豎子梟雄無數。可像陶大人這般[捨身成仁]的雄主,還真是萬中無一。嗨,可惜可惜,實在可惜。。我的本意,並非是要陶大人的命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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