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袁紹心道:“你這不是廢話嘛?我還能不知道是人禍?我現在是問你,這起人禍的背後,那隻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也許是猜透了袁紹的心思。

    這不,田豐接着說道:“至於這些巨怪的來處,其實也很容易探尋。衆所周知,自打那[黃巾起義]之後,大漢社稷的根基,幾近翻覆。有道是世道將亂,羣妖橫行。先有張角那駭人無比的[太平道術],後有張寶召喚[天兵天將]的奇聞。可以說,這些人都是得到妖王點將,可號令羣妖的當世妖將。”

    聽到這裏,袁紹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心道:“我讓你找個幕後黑手,你這跟我抽絲剝繭,循序漸進呢嘛你?直接說結果不就完了?”

    然而,已然猜透袁紹心思的田豐,當即對着他連連拱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田豐:“啓稟主公,若不講清這前因後果,便無法分析出妖兵的真正來歷。因爲,妖王點將,並非只點一個。可能是兩個,也可能是多個。”

    這話一出,殿上頭的一衆文武,紛紛點頭稱是。

    而袁紹那躁動的表情,漸漸平復了不少。

    袁紹:“元皓啊,這數十萬黃巾賊早已被追殺殆盡,賊魁[張角],賊將[張梁],[張寶]俱已身死。想來,這些綠色的山包巨怪,不應該是餘孽吧?”

    這話一出,田豐當即點了點頭。

    田豐:“不錯!剛剛傳令兵已經說了,那些綠色巨怪數量很多。這就說明,這是一支成建制的部隊。因此,可以排除黃巾餘孽的可能。那麼,除此之外,有能力召喚一支成建制妖兵部隊的妖將,放眼這普天之下,還有嗎?”

    劉憫!!!

    可以說,田豐的話剛剛說完,這個名字便浮現在殿上頭所有文武百官的腦海之中。

    袁紹:“你的意思是,這次的幕後黑手,是那[劉憫]?而那支成建制的綠色巨怪部隊,隸屬於[暴雪軍團]?”

    話音未落,田豐當即捋了捋鬍子。

    田豐:“主公英明!試問,除了那位兇名滿天下的劉憫,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有如此之大的手筆,一出手便將我三萬精兵,連同兩員當世一流的武將,全部誅殺?”

    說到這裏,只聽田豐接着道:“氓山一戰,[暴雪軍團]一仗殺了近十萬荊州軍。益州三戰,又有近十萬川蜀將士斃命。之後的[楚江]一戰,又有二十萬荊州軍覆沒於滔滔江水之中。。。”

    田豐歷數[暴雪軍團]的過往戰績,聽得殿上一衆文物冷汗連連。

    這是一支戰績彪炳的無敵軍團,任誰與他們爲對手,都會心肝膽顫的!

    有以上許多事例佐證,便可看出,這次的三萬[青州]精兵覆沒,應該是出自劉憫之手無疑了。

    聽到這裏,袁紹不禁點了點頭。

    袁紹:“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誠心實意,想與那劉憫永結盟好,互不攻伐。甚至於,還派出最爲信任的心腹——許攸,前去與之磋商具體事宜。可到頭來,他居然給我來了這麼一手!”

    聽袁紹這麼一說,田豐的眼睛瞬間大亮!

    他看了眼身旁空着的那張文臣首案後,隨即向袁紹進言道:“當初派這許子遠出使[徐州],臣就是表示強烈反對的。在我看來,許子遠雖然有一定學識,卻並無大才。且其人狂放自傲,視他人如草芥。這樣的狂士,除了孤芳自賞外,百無一用爾。”

    說到這的時候,田豐頓了一頓。

    他在觀察袁紹的反應。

    畢竟許攸是他袁紹的第一心腹,地位排在他田豐前頭。現在他田豐如此攻訐許攸,變相等於打袁紹的臉。要是稍有不慎,甚至有適得其反的效果。

    好在,或許是因爲許攸遲遲未歸的原因,或許是因爲三萬青州軍覆沒的加成。反正,袁紹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

    見狀,田豐忙再接再厲道:“結果呢,主公您聽信那田豐小兒之言,派他去使[徐州],至今音訊全無。當然,這些並不是重點。”

    說到這裏,田豐再度頓了頓。

    很顯然,他是在等袁紹接茬。

    下一秒,只見袁紹側了側眉頭。

    袁紹:“那重點是?”

    話音未落,田豐一臉得意。

    田豐:“重點在於,主公的戰略安排,早被那許攸知悉。假設,臣說的是假設。主公您設想一下,有沒有這種可能。那許攸到了[徐州]之後,不知出於何種原因,變節了!這樣一來,那劉憫得知了咱們接下來的全盤計劃後,再加上有許攸這個內應,便即刻排出妖兵,將我三萬精兵強盡數伏殺於[汝南]城外?”

    這話一出,滿殿譁然!

    一時間,議論聲大作。

    “有道理,有道理啊!”

    “誰說不是呢?那顏良雖說勇而無謀,但文丑可是有勇有謀啊!這二人搭檔,就算是那無敵於天下的呂布,以及智計雙絕的李儒加起來,也未必討得了便宜!”

    “就是說哎!諸位可還記得,當初與那西涼軍兩度作戰,饒是呂布驍勇異常,顏良和文丑照樣遊刃有餘。幾時見得這二人敗得如此之慘?”

    “看來,田大人所言不差。定是那許攸賣主求榮,把我軍[冬季作戰計劃]全盤托出,被那劉憫一一知曉!”

    “哼!我早都說過,許攸那個狂士,獐頭鼠目,面生反骨,早晚有一天會做出這等恬不知恥的事來的!”

    “嗨!這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的問題是,如今許攸已叛變,[暴雪軍團]在暗處虎視眈眈,咱們面對那兇名滿天下的劉憫,該當如何呢?”

    “不行的話,取消[冬季作戰計劃]?”

    “那怎麼可以?如今中原地區的各大諸侯都急缺過冬軍糧。可以說,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天大的好機會。要是失去了,那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機會是好機會,可現在不是有那個該死的劉憫和二五仔許攸躲在暗處等咱們出手,他們好漁翁得利呢嘛?”

    “這話怎麼說?”

    “這還想不通?顏良和文丑前腳剛剛擊潰[山陽]太守——袁遺,後腳就被那劉憫抄了後路。這不等於咱們給那[暴雪軍團]做了嫁衣?”

    “有道理,有道理啊。”

    議論聲在大殿之上此起彼伏,聽得主案後頭的袁紹一陣頭腦發脹。

    而站在主案前頭的田豐見狀,忙回聲道:“都別大呼小叫了!”

    隨後,議論聲小了不少。

    而回過神來的袁紹,隨即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田豐。

    袁紹:“元皓啊,你說說,若真如猜測的那樣,這許攸已經投靠了劉憫的話,那麼,我又當怎麼辦呢?”

    聞言,早有打算的田豐,當即說道:“依微臣之見,可將許攸的一家老小全部下入大獄,並派人去往[徐州],將這個消息告訴那個小兒。至於他做什麼反應,已不重要。另一方面,待通知的人回返後,隨即將許攸滿門誅殺!”

    狠!

    真狠!!

    怪不得人家都說,這文臣殺人的刀,那可真是不見血。。

    這不,田豐寥寥數語,便把許攸一家人全都置於案板之上了。

    位於主案後頭的袁紹,思慮再三後,覺得田豐所言,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於是乎,袁紹當即朝着田豐揮了揮手。

    見狀,欣喜若狂的田豐,哪裏還不知道,這是袁紹同意他的提議了。

    田豐:“臣,臣這就去擬寫詔令!”

    “慢着!!”

    話說田豐剛剛回過身去,還沒來得及抄上筆墨紙硯,卻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大殿的門口,居然站了一個微胖的身影。

    剛剛,正是此人出聲,打斷了田豐的動作。

    待他定睛一看,差點沒把一身的白毛冷汗嚇出來。。

    他奈奈的,殿門口站着的,居然是許攸!!

    田豐:“許,子,子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其實,他的潛臺詞是,你許子遠,應該沒聽到剛剛我和主公之間的對話吧?或者說,你應該是在我提出建議之後,剛剛到大殿門口的吧?

    看着一臉心虛模樣的田豐,許攸不屑的撇了撇嘴。

    許攸:“哼哼!田豐兄臺,你想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那我就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見田豐囁嚅着嘴脣,一副尬住了的模樣,許攸用了拂了拂袖之後,當即大踏步進了殿內。

    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看得主案後頭半天未開口的袁紹,一臉的疑惑。

    他心道:“這許攸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他應該已經從剛剛出去的幾個傳令兵口中,知曉顏良文丑大敗,片甲無歸的消息了吧?而且,以他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看出幕後黑手正是劉憫。可爲何負責去與劉憫聯絡的他,看起來這麼坦然呢?他難道不怕我就此事問罪於他,甚至要了他許攸的老命嗎?”

    正當袁紹在心裏頭一陣合計的時候,許攸已經來到了他的眼前。

    而猜透袁紹心思的許攸,也如前者想的那樣,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得知顏良軍大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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