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地上跪着的滿臉是血的人,剛聽到這人聲嘶力竭地喊,讓縣令去救災,不能罔顧百姓安危。
想來是個好官。
衛擎便順勢救下了他。
“河谷縣縣令何在?”衛擎看向跪在地上的下人問道。
“大人……大人在……”下人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向一個院子。
衛擎大步朝着那院子走去。
院子的門關着,衛擎也不客氣,直接一腳踹過去,將那門踹開了。
棠鯉緊隨其後。
許縣丞見狀,捂着額頭上的傷口,也跟了上去。
衛擎一進院子,就聽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說話聲。
衛擎直接走到那門口,徑直將那臥房的門,生生踹開了。
他高大的身影逆光站着,身體魁梧,面色冷凝,頗具壓迫力。
屋子裏的人明顯被驚着了。
楚縣令嚇得一顫,看向門口,醉醺醺的臉上浮現出怒意。
“大膽,敢擅闖本官的房間,不要命了是嗎?”楚縣令大聲呵斥道。
衛擎看着那楚縣令腦滿腸肥的模樣,眼中閃耀着怒意。
百姓在受苦,結果這父母官居然在這逍遙,不管事!
衛擎走了上去,直接將那楚縣令踹翻在地。
那兩個伺候他的女子,嚇得縮在了角落,用畏懼的眼神看着衛擎。
“來人啊,把這匪徒拖出去,砍了!”楚縣令大聲叫道。
然而,那些下人們和衙役們,都乖乖地待在原地,誰都不敢進來。
“大人,這是欽差大臣……”有人低聲道。
欽差大臣?!
楚縣令看向衛擎,酒稍微醒了一些。
“欽差大臣?原來是欽差大臣。大人,來,一起喝酒。”楚縣令醉醺醺道。
衛擎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寶劍,直接抵在了楚縣令的脖子上。
冰寒的劍抵着脖子,這一次,楚縣令完全清醒了。
“大人……您……您怎麼還拔劍呢?”
“此乃陛下御賜的尚方寶劍,有先斬後奏之權,你身爲河谷縣的縣令,災患之前,不司其職,只思享樂,置一縣百姓於不顧,其罪當誅!”衛擎神色冷酷道。
楚縣令嚇得跪在地上。
“大人,下官錯了,下官絕對不敢了,求大人饒下官一命。”楚縣令哀求道。
“下官一定會恪盡職守,求大人再給下官一個機會!”
“大人,求求您了!”
見哀求不見效,楚縣令又大叫道:“我舅舅是沂州郡守,你敢動我,我舅……舅舅肯定不會放過你!”
無論是他求還是威脅,衛擎的神情都沒絲毫鬆動。
他手下用力,楚縣令便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其餘人都驚呆了,對這位欽差大臣,更加害怕,也更加恭敬。
許縣丞站在門外看着,也被這位欽差大臣的雷厲風行給驚了一下。
然後,反應過來,眼睛卻是一亮。
這位欽差大人這般有魄力,剛剛的舉動便是在立威,這是不是代表河谷縣的百姓有救了?!
“你叫什麼名字?”衛擎看向許縣丞。
“下官許子文,是河谷縣縣丞。”許子文恭敬道。
“是,大人。”許子文連忙應聲道。
衛擎看着他滿臉傷口的模樣:“你先去處理傷口吧。”
“是,大人。”許子文退了下去。
衛擎和棠鯉也離開了那個院子,在另一個院子安頓下來。
府衙的下人和衙役都知道他的身份,又觀他那手段,完全不敢忤逆,對衛擎完全是畢恭畢敬。
衛擎和棠鯉進了院子。
衛擎先是洗了手。
洗完,一塊帕子便遞了過來。
衛擎看向棠鯉,接過帕子,將手擦乾淨。
“媳婦兒,剛嚇到你了嗎?”衛擎道。
棠鯉搖了搖頭。
那楚縣令該死。
她相公此舉,也是爲了立威。
而且,她也不是養在溫室裏的小白花,怎麼可能被這個嚇到?
很快,下人們就準備好了飯菜,給送過來了。
棠鯉和衛擎看着那豐盛的晚膳,眉頭都皺起。
百姓們食不果腹,而這縣衙則大魚大肉……
“以後隨便弄些飯菜就行,不用這麼鋪張。”衛擎道。
“是。”下人連忙道。
衛擎把帶來的水利官和工匠也叫來了,添了飯,將這些菜一起吃了。
晚上。
許子文就來了,敲開了衛擎的門,他頭上包着紗布,臉色有些慘白。
“欽差大人,下官是來向您彙報情況的。”許子文道。
這水患的事,刻不容緩,他想着趕緊向欽差大人彙報情況,早點作出應對之法。
“跟我來。”
衛擎走了出去,來到隔壁的房間,這臨時整理出來,作書房。
許子文有些怕他,站在門口,頗爲拘束。
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欽差大人,他夫人也說他太急躁,不會左右逢源。
衛擎坐下,看向許子文:“你也坐吧。”
衛擎這般說,許子文才在衛擎的對面坐下。
許子文拿出地圖,遞給衛擎。
“大人,您看,現如今的情況是,河谷村和附近三個村莊都被淹了,還有兩個村莊被淹了大半,有災民三千人左右,全都無家可歸。”
兩人聊了好幾個時辰,聊到深夜,才結束。
“許大人何年參加的科舉?”衛擎問道。
衛擎問起他的私事,便是說明他認同這個人,想多瞭解一些。
“下官是天樂三年的進士。”許子文連忙道。
原來是進出生,只做縣丞,有些屈才了。
“天色不早了,許大人回去歇着吧。”衛擎道。
“是,大人,下官告辭。”
許子文退了出去,然後轉身離開,他心裏其實是很開心的。
欽差大人很有耐心,也很認真,很有想法,看得出來是真心要解決水患問題。
他們河谷縣的百姓,可能真有救了。
衛擎吹滅了燈燭,去了隔壁房間。
棠鯉還在看着書,沒有睡,燈燭朦朧,給他媳婦蒙上了淡淡的光芒。
衛擎走了過去,將書從他媳婦的手上拿下,牽起她的手。
“媳婦,咱們睡吧。”
說着,朝着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