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這時也回過神來,瞧見國師忽然出現在小姐的房中,她又是恐懼又是錯愕,眼見着男人在房頂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了她和蘇池杉的面前。
小煙當即便搶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國師大人,你可知這是何處?這是我們家小姐的閨房!你怎的現身於此地?你你你莫不是……”
小煙被氣得有些結巴,擡手指着龐焱,也顧不上對方身份尊貴,正準備出口喝罵之時,便見男兒竟是忽的俯身單膝跪地。
“深夜潛入到安王妃的房中,的確是我的不對。”
龐焱低垂着頭,一頭銀髮與昏暗的燈光下也同樣閃爍着熠熠光輝。
蘇池杉瞧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卻聽出他的語氣似是有些憂愁。
蘇池杉不由得挑了挑眉,下一刻,便聽到龐焱又說道:“而我之所以選擇在今夜潛入到安王妃的臥房中,實則……”
“實則是想從安王妃你一件東西。”
送東西?
送東西有必要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潛入到人家的房間之內嗎?
這理由未免有些太扯了。
蘇池杉在心中不滿的吐槽了一句,面上卻是爲展露出分毫,而是笑眯眯的說道:“哦?不知國師爲我準備了什麼東西要送給我。”
“是這個。”龐焱從懷中掏出了兩個玉瓶,向前一送。
蘇池杉的視線落在那玉瓶之上,下一刻便聽到龐焱說道:“這兩個玉瓶之內裝着修養筋骨之藥,我上次見安王妃您的腿雖是好了,但似乎還有些不利於行。”
“於是便想着蒐羅一些修養筋骨的藥給你送來。”
“這兩瓶藥,其中一瓶是我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另外一瓶則是今天夜裏我的手下剛剛給我送來的。”
“我拿到藥之後心中實在是激動不已,便連夜來到了安王妃您的府中,結果沒成想……”
龐焱說到這兒,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仰頭向着蘇池杉的方向看去。
他那一雙淺琥珀色的眸子中呈着滿滿的真誠。
“結果,當我潛入到府邸之內,我才忽地想起,如今夜已深了,我爲送拜帖就這樣踏入您的府邸,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但是來都來了,我也不願意拿着這藥邀功,原想着潛入到您的房中,將着藥放下便走,結果卻不小心碰掉了東西,將您驚醒。”
“擔心您睜眼看到我會引起誤會,就想着先躲起來,待到您稍後休息了再將藥放下然後離開,但是沒想到……”
他的面上滿是愧疚之色,見蘇池杉狐疑的向自己的方向看來,他神色鄭重。
“擅自潛入到安王妃您的臥房,的確是我不好,您大可以將這件事告訴蘇相,甚至告知陛下,我願意接受責罰。”
蘇池杉畢竟還有安王妃的身份在,國師一個外男現身於對方的臥房之內,如若傳出去,於蘇池杉的名聲大大有損。
蘇池杉自是不可能將這件事告知外人,而今見對方這樣說,她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蘇池魚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隨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而今房中只有你、我和我的貼身侍女,這件事我自是不會告訴他人。”
“但是國師殿下,勞煩您下次再來我府中探訪時,讓下人送個拜帖,光明正大的從大門進,切莫在這般了,怪嚇人的。”
龐焱聞言,點點頭,應了一聲,面上仍舊帶着些許愧疚。
蘇池杉看到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嘖舌,心中想着,這位國師殿下的演技當真是了得。
對方口中所說的話,她一句都不信,但是對方出現在自己臥房的原因,蘇池杉一時半刻卻又猜不出來。
而今見國師已經表明了去意,蘇池杉倒也沒有耽擱。
擡手將那兩瓶藥接過,眼見着國師從身前站起,正準備轉身離開,小煙卻是搶上前一步。
“國師大人,您剛剛的理由是不是有些過於牽強,如果是送傷藥的話,您不願意露面,那讓您書院之中的書童將傷藥送來也行,爲何非要在這半夜鬼鬼祟祟……”
“我當時只是太過激動,拿到傷藥的第一時間,就想着把傷藥送來。”
聽聞小煙的逼問,龐焱嘆了口氣,轉過頭向二人的方向看來,眸中帶着些許晦暗不明的情緒。
“我只是想着,一旦安王妃用了這藥,腿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而一想到安王妃馬上就會康復,我心中就覺得萬分欣喜。”
他神色落寞的垂眼:“結果居然誤打誤撞引得安王妃的誤會,罷了,日後還是如安王妃您所說,走大門吧。”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感慨,他轉身快步出了房門,只留下站在房間之內,一臉懵逼的蘇池杉和小煙。
蘇池魚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剛剛居然從國師口中的話裏覺察到了些許不對,那話仔細一品總覺得有些曖昧。
小煙在旁也同樣目瞪口呆。
這丫鬟似乎畫本冊子讀多了,與情情愛愛有關的事在腦子轉的極快。
頃刻間便品出了剛剛國師那一番話的意味。
她猛的轉過頭,一臉不敢置信的向着蘇池杉的方向看來,蘇池杉尬笑了兩聲,開口說道:“小煙,我勸你最好別多想。”
“依我看,國師剛剛口中之話,應該也只是明面上的意思,並沒有什麼暗含的意味。”
小煙聞言卻是輕嘶了一聲,這一次她倒是未曾如同往日那般乖巧規矩的應下蘇池杉的話。而是一邊摸着下巴,一邊默默的搖了搖頭。
“不對勁兒,真的不對勁兒。”
“以我所知,這國師大人的心性一向冷漠的很,但是小姐你算算,自打咱們與這國師大人相熟,你與他碰面多少次了?”
“上次在書院之內,他更是主動邀請您去廳堂之內坐着!”
那是因爲當時太陽熾烈,她若是不去廳堂之內坐着,一直在外等着的話,恐怕會中暑。
蘇池杉在心裏暗暗的解釋了一句,覺得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