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突然就充滿了整個胸口,讓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遺留下來的藥瓶,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雁書走進來了好半天,還見她在發呆,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啊?我……我在看這個藥瓶。”

    她挑了挑眉,看向藥瓶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也沒過多表現出來:“嗯,趕緊吃了吧。”

    奇怪的是她服下藥後,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就一如蝕心蠱被下之後一樣,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別。

    隨手將藥瓶給收了起來,她也收拾起了桌子,看雁書閉着眼開始打坐輕聲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喫早飯的嗎?”

    “其實……我自己悄悄喫過了。”

    “那就好那就好,門主囑咐過要好好喫飯呢。”

    “他那是囑咐你一個人的。”雁書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可與我無關哈。”

    這……

    又是平淡無奇甚至平靜得有些不太正常的一天過去,除了明面上的守衛越來越鬆動以外,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倒是到了晚上天剛黑的時候,後山上似乎傳來了一些打鬥聲,總歸動靜不大,她們也懶得去搭理。

    百里樂央猜得到這肯定是寧千沉讓人在嘗試破陣之法,只是只發出這麼小的動靜,是不是失敗了?

    也得虧成婚的日子還早,還多的是機會。

    本來她準備着洗漱一下,和雁書聊聊天便睡下,哪知道白玉晨卻突然而至。

    他倒是沒有早上那麼的從容,連頭髮梳得也不太整齊,有些着急地趕了過來,沒等她說話便一腳跨進了屋子。

    一進來,他便用一雙眼睛四處打量了一圈,落在那塊烏木上一瞬之後,復而看向百里樂央:“現在時間還早,你就準備休息了?”

    “不是要當新娘子了嗎?我也得早早休息保持好狀態嘛。”

    他見她一如早晨那般冷淡,甚至連和自己對視都不太願意,突然笑了起來:“樂央,你我已認識十九載,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清你了。”

    “什麼意思?”

    這是準備要撕破臉,把陰謀擺到檯面上來了嗎?

    “你從鬼門回來的那一日起,我就覺得你變了許多,不知你的心還在不在玄機門?”

    “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

    白玉晨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確沒發現任何異樣,便順勢坐了下來:“玄機門與鬼門註定勢不兩立,你如今是否還和從前一樣,記得鬼門纔是覆滅雪吟山莊的兇手?”

    好嘛,來這兒洗腦來了?

    “嗯。”

    她沒有急着去否認,但也不想認下這個事實,畢竟她心裏門兒清,真正害了雪吟山莊的,不會是鬼門。

    “我與你從小相識,看着你從一個懵懂的小女孩兒長成如今的樣子,更是爲了保護你,不讓你涉足任何江湖之事,你可能明白我的心意?”

    “知道。”

    百里樂央依舊垂着眼睛,淡然地爲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喝着,想要壓下那些翻涌不息的噁心和恨意。

    “所以,我想提前我們成婚的時間,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敢情是上這兒來說這事的,直接了當地說不好嗎?偏偏要裝出這一副讓人噁心的樣子。

    “提前?提前到什麼時候?”

    “十天之後。”

    這麼快?

    看來白玉晨是發現了鬼門有所異動,所以想要趁着他們沒能發現的時候趕緊佈局?

    可這也不對啊……十天的時間,他們哪裏足夠?

    見他似乎別有想法,她只能點了點頭:“隨你。”

    然後便不再說話,而是假意烏木之毒已經上身,揉着太陽穴閉眼養神。

    白玉晨又看了一眼烏木的方向,這才放心地離開。

    等到他走了許久,雁書這才悄悄回來,拍了拍百里樂央的肩膀:“門主要見你。”

    “好。”

    跟着雁書一路潛行到後山,來到一塊無人的林中,她看着前方那個高得像根杆子似的背影行了一禮:“門主。”

    “你寫的法子的確有用,我已經掌握了破五行遁的要領。”

    “難怪……方纔白玉晨來找過我,說要將婚期提前到十日之後,想來也是發現了這件事,有些等不及了。”

    “十日之後?”

    “對,而且他看似是來與我商量,實則已經做好了決定。”

    寧千沉突然轉過身來,慢慢地走向她,到了身前時,垂眼看着一直低着頭的她:“擡起頭來。”

    百里樂央不明所以地聽話擡頭,見他那雙狹長的眼睛之內,是摸不清的星辰大海,一下也愣住了,不知該說點什麼。

    “你想嫁嗎?”

    “我……我回來不是與他成婚的,是來破壞他的計劃,找到……”

    “我問的是你想嫁給他嗎?”

    這問題,怎麼聽起來有些奇奇怪怪的?

    她怎麼可能想要嫁給自己的仇人?況且這虧都喫過一次了,難道還要重蹈覆轍不成?

    可是他的表情又如此認真,眼神中的探尋看得她心中發毛,只能是下意識地回答:“我當然不想嫁他。”

    “那好,你要知道他如今想娶你或許不止是爲了引鬼門來。”

    “嗯?”百里樂央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可那日我明明聽到他與屬下的談話,說是掌握了我與鬼門有聯繫,所以可以利用我。”

    “你與他相識這麼久,難道還未看清他的真面目?”

    真面目?

    難道不是一個看似道貌岸然,實則陰狠毒辣的僞君子嗎?

    “他難道還有別的心思?”

    寧千沉突然嘆了一口氣,伸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髮髻,卻又在半空收回手:“他這樣的人,越是對得不到的東西就越執念,林芷萱與他人有染已是事實,所以你認爲他還會將關注點只放在那一個女人身上?”

    ?

    百里樂央真的是一頭霧水,十分茫然地站在原地,一臉的疑問:“那他還想如何?”

    “他認爲我鍾情於你,所以提前婚期這個決定,不僅僅是要把鬼門引來,更多的是想要讓我親眼看到你嫁給他。”

    “所以,他兜了這麼一大圈,就是爲了氣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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