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林芷萱和白玉晨之間的仇恨,綿長而又複雜,一言難以道明。”

    “無妨,來日方長,我總有時間和機會知道。”

    他轉身吩咐一旁的雁書處理屍體,直接便帶着她離開了這裏,兩人一起趕回了玄機門後,沒多久便有人來通傳白勁松讓她去說說話。

    站在門後的寧千沉眼神沉了沉,他總覺得來者不善,剛想說當她拒絕時,她便已經答應了下來。

    簡單地收拾一下之後,百里樂央便準備着過去,他向前一步攔了攔:“白勁松不是白玉晨,沒這麼好相與,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知道,門主放心吧。”

    來到了白勁松的會客廳,裏面空無一人,她躊躇了幾步之後,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來,凝神靜氣地一邊暗暗運功練習,一邊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這裏的守衛也不知撤去哪兒了,偌大的院子居然空無一人,甚至連腳步聲也聽不見。

    白勁松這是打算搞什麼幺蛾子。

    就這樣坐了一個時辰,連口水都沒得喝之後,纔有了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白勁松手裏拿着一把短劍走進來,看了一眼她,淡淡地說了一句:“來了?”

    “是。”

    他慢慢走到上座坐下,這纔有人端來了茶水點心,不過卻沒有她的那一份。

    這差別待遇是想做什麼?

    她也不着急,甚至還放輕了呼吸,穩穩地坐在原處,並不打算先開口。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白勁松已經擦拭完了短劍,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林芷萱離開玄機門一事你是否知情?”

    “妹妹是有來同我道別,只是言辭多有不善。”

    “哦?她給你說了什麼?”

    “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或是心有不甘吧,說的話難免不中聽了些,不過我並未放在心上。”

    “是嗎?”白勁松重重地將劍放在桌上,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揚了揚下巴:“真的是無關緊要的話?”

    “門主若是不信,自可差人去問問。”

    “問?”

    他派去跟蹤林芷萱的人半路突然被人引走,再回首之時,已然晚了一步,林芷萱已經是一具屍體,且已被靜心門的人發現。

    說來這靜心門來的是林芷蘭的人,她似乎對林芷萱的死沒有驚訝,更多的是按耐不住的竊喜。

    大家都知道這二人不和,所以玄機門的人便以爲是她動的手,哪知卻被反咬了一口,從致命傷處發現了白玉晨的匕首。

    白勁松得到消息時白玉晨還不知情,此刻正在內壇組織着修復的事,所以白勁松便想着先來問問百里樂央。

    他總覺得這件事和她脫不開關係。

    “是,妹妹素日與我交好,走時必然也會來同我道別,至於說話的內容還真沒有什麼意義,門主若是不信,大可差人去問問妹妹。”

    “人都死了,我上哪兒找人問?”

    “死了?”百里樂央驚訝得站了起來,雙眼瞪得老大,一副震驚到不行的樣子:“怎麼會?之前妹妹才同我道別,怎麼可能就死了呢?”

    “我也想問問你,她怎麼就突然死了?”

    “我……我也是這會兒才知道,妹妹是怎麼死的?可有捉到兇手?”

    白勁松見她那張本就長得相較別人更顯無辜的臉上,此刻滿是驚訝和悲痛,心中稍稍寬了一分:“兇手還沒找到。”

    “妹妹她……”百里樂央掏出一張絲帕擦拭着眼淚,雙肩因爲悲傷過度抖動不已:“怎麼會突遇不測,明明我們才分別沒多久……”

    白勁松受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有些不耐煩地撇開頭:“她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是不是你動的手?”

    “我?門主這是哪裏話?且不說我與妹妹的情誼深厚,就只憑妹妹的好身手,我也是敵不過的,而且……我一直都在院子裏待着,哪裏可能……”

    白勁松讓人傳來了繡娘,十分嚴肅地問道:“你是玉晨找來幫忙給她趕製喜服的,可知她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姑娘除了在院子裏縫製喜服,便是同林芷萱小姐說了會兒話,別的也沒有什麼了。”

    “她們說了些什麼?”

    百里樂央知道這繡娘是自己人,所以也沒多緊張,只是一味地裝着自己很憂傷難過的樣子。

    “無非是姐妹分別的難捨之情,都是些女兒家的體己話。”

    “嗯,你下去吧。”

    等到繡娘離開,白勁松這才緩和了一些臉色,畢竟在他知道的消息裏,這繡娘是白玉晨親自找來的人。

    “是我誤解你了,說來也是,你從小便不會習武,哪裏能是林芷萱的對手。”

    “是……可是樂央還是想問問,可有知道是誰對妹妹動的手?能不能抓到那人?”

    “你對她的感情還真是深厚,不過她卻未必也如此對你。”

    百里樂央停下了抹眼淚的手,一臉天真地問道:“門主這是何意?”

    “她早就有意對少門主夫人之位取而代之,甚至多番糾纏玉晨,這樣的妹妹你也不必將她太放在心上。”

    這人都死了,他還要踩上一腳,甚至還把他那個不知所謂的兒子高擡一分,還真是一丘之貉,醜陋至極。

    本來隨着林芷萱的死,她也放下了那份對其的怨恨,如今聽到這番言語,倒是有些同情起她來了。

    曾經何其風光的的一個人,有優渥的家世背景,又有獨一份的偏愛,可現在卻淪爲一個連死了都不得到清淨的人。

    “人已經不在了,這些事我也不願再同她計較。”

    “你倒是一向都善良大度。”

    白勁松很滿意她的表現,甚至覺得白玉晨休棄林芷萱是個正確的選擇,畢竟當初他就覺得先行迎娶林芷萱就是不對。

    成大事者,怎麼可以拘泥於兒女情長,也是自己那個兒子色令智昏,非要給她一個名分。

    “不知妹妹現下運送到了何處,我倒是想去送送她。”

    她刻意地問了一句,便是擔心先發現林芷萱屍體的是玄機門,那她們的一番準備也就白瞎了。

    “已經送回了靜心門,你也不必去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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