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氣息太純淨了。
邪物近身等於自取滅亡。
可是爲什麼?
他們爲什麼會被發現?
他們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行事,連被他們一直糾纏着的傅深都沒有發覺到不對。
爲什麼?
爲什麼眼前修爲不高的少女反而這麼快的察覺到了?
不過,這些問題由不得他們多想。
因爲綠霧的力量太乾淨,只要一挨着,便能感覺到灼心燒肺的疼痛。
月清雅無視着房間內求饒的夢魘們,只源源不斷的傳出綠霧。
她側頭看着黑暗中少年精緻的臉旁,有些若有所思。
“青檀。”
“傅深這麼多年都被夢魘所困,我覺得,他精神沒有失常真的是萬幸之事,能挺到現在,我竟有些佩服他。”
神識空間中,本看着操作界面的青檀擡起了頭:“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攻略他治癒他。”
月清雅垂眸:“感覺越來越理解他了呢。”
神識在這時突然一疼,少女身形微微一晃,身體後仰後退一步。
青檀皺眉:“你的靈力消耗過多了。”
月清雅搖頭,擡手繼續散發綠霧:“沒事,能把他們抹殺乾淨。”
青檀立刻否決:“不行,不能太過逞強,你方纔步入修行幾個月不到,不能這樣強度的使用,這些夢魘精這麼多年靠着傅深泄露的靈力已經從無實體修煉成了魂狀,你要淨化抹殺,也得一步步來。”
清然絕塵的小臉有點蒼白,她問:“要是他們又作怪怎麼辦?”
青檀撇了眼空中痛苦的的黑霧:“不會的,短時間內,他們已經沒有精力讓傅深再次陷入夢魘了。”
“你只需定時在傅深的身邊淨化,只需一月,便能徹底消除。”
聽到這,強撐着的月清雅這才垂下手臂喘了喘氣。
綠霧消失之後,夢魘們在空中不約而同的鑽進牀上少年的眉心。
月清雅跌坐地上,拉了拉被子蓋在身上躺了下去。
她喘氣。
別說,還真有些累。
與此同時疲倦感如浪般席捲而來,身體已經抵擋不住沉重的睏意,她緩緩閉眸陷入沉睡。
……
意識沉沉浮浮,彷彿徘徊在寂靜無聲的深淵,周圍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線。
今夜的少年沒有再做恐怖的夢魘,出現的,是新生的希望。
一道隱隱約約的聲音在深淵盡處久久迴盪。
模糊的聽不清。
卻又反覆響起。
“……啊……你誰啊…?”
“什麼……?”
“別…哭…我叫清清……”
“原來……你叫…………”
“好聽……”
“這名字……真好聽……”
“別怕啊…我不會傷……你很乖…我很喜歡你…”
少年以往緊蹙的眉在今夜舒展開來,熟睡的模樣乖順的誘人。
神識空間。
青檀透過空中的系統顯示屏看了看牀下的月清雅又撇了眼傅深,小人兒坐在椅子上輕輕晃了晃腿,奶聲奶氣的聲音中帶着疑惑:“壓制了夢魘竟然還在做夢?”
反覆響着的對話終於停止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開始有了色彩,一筆一劃勾勒出畫面,新的夢境在深夜裏逐漸浮現出來。
院中日光溫和舒適,一片安寧平靜。
他低頭穿戴好衣裳,綁着手腕的護帶,一聲清靈動人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他擡頭,看向走廊盡頭。
逆光而來的少女向他招手,隨後飛奔撲入他的懷中,她踮腳親上了他的臉頰,白膚暈染上了紅霞,她含羞帶怯扯住他的衣角:“深深,幾日未見,我……想你的緊。”
他耳根微紅,別開臉低頭綁好護腕:“今日你想我如何陪你?”
少女眸子一亮:“騎馬可好!”
他放下手點頭,不動聲色的牽住少女溫軟無骨的小手:“好。”
山河川流之間,少年高束馬尾懷中圈攬住少女坐於馬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繮繩輕喝一聲,駿馬便如流光閃電射出,馬蹄踩在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兩人迎着春風奔馳在寬闊的花地。
初晨新升的暖陽在前方漸漸放大,少女咧嘴一笑,擡起小臉感受周圍風聲,彼時曦光灑落在她身上,溫柔又美好。
“深深。”少女回頭,澈亮的眸帶着堅定與認真:“我們成婚好不好?”
少年心神突然慌亂,忙得躲開眼神。
她抿脣沉默,隨後望着眼前掠過的山河美色哼了一聲:“你拒絕也沒事,我有一生可與你消耗,你就別想逃了,這一輩子,你絕不可能與除我之外的女子在一起。”
馬兒狂奔時濺起了垂落在地上的嬌嫩花瓣,少女快速抓住一片握在手裏,她仰起頭:“你看,這被前人種下的萬畝花地有着萬千花瓣,偏偏這一瓣落在了我手心”
少女眸色如星亮:“是緣,它飛向我,亦是緣,我抓向了它。”
話中有話,深意自悟。
少年心跳如雷,只因感受到了少女情緒的濃烈,他耳紅啓脣回答了方纔少女的問題:“好。”
一字驚住了少女,她猛地回頭,“你說什麼?你回答的是什麼?”
她欣喜若狂,握住他牽着繮繩的修長指尖:“你終於應了我。”
說完,少女拉住繮繩,駿馬在花地上原地踏步,迎着溫柔日光的少女笑着轉過頭,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擡頭欲要親上。
距離縮短的瞬間,只能聽到自己亂撞的心跳聲,他乖乖閉眸,微微低頭。
……
王宮。
漆黑的夜像只蟄伏的惡獸令人害怕,今夜不安寧,只因暴雨猶如天傾,彷彿有着崩塌之象。
宮人於殿外跪地掌燈守夜,此間有人影匆匆穿梭於各個走廊,氣氛緊張似有大事。
宮女領着兩個披着黑袍的人來到凰權殿外,她擡手輕輕叩了兩聲門。
“進來。”
聲音冷厲,不帶一絲情感。
宮女應聲推開門,恭敬側身:“兩位大人請。”
身披黑袍的兩人擡腳踏入殿中,只見女子尊貴端坐於書案之上,她們隨即單膝跪地。
“參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