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鬱悶之下，陸起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打開，從裏面抖出一隻含在嘴裏，然後拿出打火機就要點燃。
不過在火焰靠近煙的那一刻，他有突然想到了什麼，朝牀上還在喝藥，沒有關注他這邊的佟祕書看了一眼，然後停下了準備抽菸的舉動，把打火機重新收了起來，煙也放回了煙盒裏。
算了，不抽了。
這煙一點兒也不好抽，下次他還是換個口味的好了。
沒錯，是這煙不好，他纔不是爲了這個女人不抽的呢。
陸起抿脣，心裏複雜的想着。
正在這時，一道手機鈴聲，突然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佟祕書幾口喝完碗裏的藥，然後忍着滿嘴苦澀的味道，把碗放回牀頭上，又趕緊端起牀頭的水杯喝了口水，這才勉強將嘴裏苦澀的味道沖淡，沒那麼難受了。
陸起見她這樣，就忍不住打擊她，“不就是喝個藥麼，有必要做出一副難受的樣子嗎？”
佟祕書嘴巴張了張，小聲的回道：“可是，這個藥真的很苦啊。”
比不加糖的藍山咖啡還要苦。
陸起不屑的冷哼，“再苦能有多苦？說那麼多，就是不想喝而已。”
佟祕書不回話了。
因爲陸總說的沒錯。
她確實，不太想喝。
“只是讓你喝個藥而已，又不是讓你做其他什麼，擺出這幅苦瓜臉的樣子給誰看？“陸起嘴巴不饒人的刺激。
佟祕書咬脣，“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說到這裏，她又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她忽然意識到，對於一個討厭自己的人來說，無論自己做什麼，有沒有道理，對於討厭自己的人都沒有道理，都不待見。
既然這樣，那她還爲自己爭辯什麼呢？
反正再怎麼爭辯，在陸總眼裏，她都是錯的。
所以，她也不想爭辯了，隨便吧。
“抱歉，以後不會了，以後我都會好好喝完，不會再做出這樣的表情了。”佟祕書垂下眼眸，語氣略有些自嘲的回道。
聽到她這番喪裏喪氣的話，陸起心裏又不樂意了。
但見她這樣自暴自棄的模樣，他原本還想損她幾句的，這會兒也說不出來了，哼了一聲，故作不耐的道：“那樣最好，行了，你手機還在響，趕緊看看，吵死了。”
“抱歉，我這就看。”佟祕書又道了聲歉意，揉了揉臉頰，伸手把手機拿了過來、
一看來電顯示，佟祕書先是一愣，隨後立馬從牀上坐了起來，慌亂的看向陸起，“陸總，董事長打來的。”
陸起瞳孔微微一縮，“姝姝打來的？”
“嗯。”佟祕書點頭，隨後試探的問，“陸起，要接嗎？”
陸起抿脣，似乎是在考慮。
過了幾秒，他揮手，“接，不過不要告訴她不該告訴的，不然......”
他眼裏噙着冷光狠色。
佟祕書見心愛的男人如此對自己，心裏也是針扎一般的難受，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只是黯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告訴董事長的。”
“接吧。”陸起這才滿意的擡了擡下巴，讓她接電話。
佟祕書深吸口氣，手指滑了一下屏幕，把手機放到耳邊，“董事長。”
“佟祕書，你還好吧？”電話那頭，容姝聽出佟祕書語氣裏夾雜的低落，越發肯定之前麗娜的猜測，心下一緊，趕忙問道。
畢竟她請假的原因，容姝是知道的，心下一暖，趕緊回道：“董事長，我很好。”
“真的很好嗎？手術順利嗎？”容姝不放心的又問。
佟祕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睛複雜疑惑的看向落地窗前，又盯着外面看的男人，嗯了一聲，“手術......挺好的。”
“真的好？”容姝眯眼，明顯不信，“既然手術很好，那你剛剛乾嘛遲疑？佟祕書，我希望你不要騙我，我除了是你上司之外，我還是你朋友，我現在很擔心你，所以你千萬不要騙我，不然我會更擔心的。”
聽得出來，董事長是真的很擔心自己，佟祕書心裏越發感動。
她知道董事長是好人。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她明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董事長，也不妒忌董事長的緣故吧。
畢竟董事長這麼好的人，她有什麼臉，有什麼資格去妒忌？
好人，從來就不該被人妒忌的。
“董事長，謝謝你的關心，放心吧，我真的沒事，手術真的很順利，我之所以遲疑，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跟手術無關，董事長，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騙你，你聽，我的聲音很精神不是？如果手術有什麼問題，我整個人應該是虛弱的纔對，但是我的聲音一點兒都不虛弱，這說明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佟祕書這麼一解釋，容姝忽然覺得有些道理。
的確，聽佟祕書的聲音，確實很有精神，除了剛開始有些低落之外，確實沒有虛弱的地方。
甚至比她當初做完流產手術還要精神。
她當初做完手術，手術一樣很順利，但事後人也需要臥牀休息，人也是虛弱的，聲音遠遠都沒有佟祕書這麼精神。
精神到，好像佟祕書根本沒有做手術一樣。
當然，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佟祕書也沒說自己沒做手術啊。
大概佟祕書這麼精神，是體制的緣故吧。
不過她剛剛的盲目關心，倒是真的。
“手術順利就好，這麼看來，佟祕書你的身體，沒受什麼損害吧？”容姝鬆了口氣，放心下來了。
佟祕書搖搖頭，“當然沒有，我的身體很好。”
她垂下眼簾。
身體當然好了，畢竟她又沒有真正做手術。
她在進手術室前的那一刻，陸總突然趕到，直接阻止了她，然後把她帶來了這裏。
她不知道陸總爲什麼不讓她拿掉這個孩子，爲什麼選擇要讓她生下來。
但她知道，原因絕對不會是因爲喜歡她。
“對了董事長，你怎麼突然這麼擔心我的身體受損呢？而且聽你的話，你好像之前很肯定我的身體受損了一樣？”佟祕書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詢問其中原因。
聽到佟祕書的的問題，容姝尷尬的笑了笑，“是這樣的，我也是猜測的，我聽說你要辭職是吧？”
佟祕書臉色微變，“董事長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我並沒有告訴您纔對，而且人事部那邊......”
“人事部那邊，也答應暫時幫你保密對吧？”容姝知道她要說什麼，直接把她後面要說的話，率先說了出來。
佟祕書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