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後，再回頭看他，毫不意外的對上了男人那雙依戀的眼睛。
說來也是好笑。
男人這一生病，整個人都脆弱起來了，看着真的像一個離不得人的小孩兒，倒是也挺可愛的。
容姝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對男人揮手笑了笑。
男人見她坐下沒走，眼裏的不捨這才淡了許多。
之後，張助理也來了，照常對傅景庭彙報工作。
除此之外，還要彙報昨天時墨給劉老催眠的事情。
容姝聽不到裏面在說什麼，安靜的在外面等着。
反正一會兒張助理出來了，也會跟她說一遍。
十分鐘本來就不長，張助理很快就出來了，幾乎不用容姝開口，他自己就在她面前停下了，“容小姐。”
“時先生沒有來醫院？”容姝詢問。
張助理推了推眼鏡回着，“時先生來了，只是沒有來這裏而已，他去接時清先生的心臟去了，接到後，準備先送回他們的故土。”
“這樣啊。”容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以後還來麼？”
“這個自然。”張助理回着，“畢竟顧漫音還沒有抓到，時先生已經知道了是顧漫音害了時清先生，所以特地囑咐我們抓到顧漫音後通知他，他會再次過來一趟。”
“確實該如此。”容姝嘆息一聲，“顧漫音殺了他弟弟，即便他可能感覺不到什麼叫做親情，但血緣也會讓他下意識的對殺害了自己弟弟的兇手感到憤怒和憎恨。”
“是啊。”張助理嘆息，“我當初聯繫時先生，告訴他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在電話裏沉默了很久呢，後面提到顧漫音的時候，語氣明顯更加冰冷了許多，這說明他也不是沒有人類感情的人，他只是反應很淡而已。”
“就好像林天辰。”容姝笑了笑，“雖然他跟時墨一樣，都是感情缺失患者，都自詡體會不到人類該有的感情，但我知道，他們真的不是沒有，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而已，時墨會爲了弟弟的死，對兇手產生恨意，這不就是說明他是有感情的，還是親情，而林天辰能夠因爲我小時候救了她一命，就對我如此照顧，這也是他有感情的證據，感激之情，和友情。”
張助理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不遠處的拐角，本來想走出來的林天辰，沒想到會突然聽到容姝提到自己，還是說起這個，邁出去的腳步，一下又收了回來。
原來，她也覺得自己不是什麼沒有感情的怪物，而是一個有感情的人類。
林天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勾脣笑了起來，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內心這會兒在雀躍，而不是一汪死水。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喜悅激動的感覺吧。
那種被認可，被接納的喜悅和激動。
林天辰看了看容姝和張助理，轉身悄然離開。
他要回去好好整理一下這份感覺，將這個感覺的所有波動記錄下來。
如此一來，他的人類情感認知，有可能多一項了。
當然，這一切容姝都不知道，她說完林天辰後，看向張助理問起了正事，“劉老交代了嗎？”
張助理立馬興奮的點頭，“當然，時先生的催眠術無人能抵擋的住，在催眠劉老後，警.方問什麼，劉老都如實交代了，王教授就是他殺的。”
“我記得，劉老跟王教授，也是師兄弟吧，拜的同一個老師，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把自己的師兄殺了。”容姝嘆息。
人心，人性啊。
“沒錯，兩個人的確是師兄弟，在經濟學上的天賦都差不多，只不過王教授更得他們老師的喜歡，因爲王教授品行端正，而劉老明顯更精通於算計，所以劉老心裏一直都很妒忌王教授，只不過掩飾的很好，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過，在傅總選中王教授之前，劉老確實也沒有對王教授出手，畢竟王教授就只是一個光桿兒教授，家世背景卻比不上劉老，所以劉老妒忌王教授的同時，也有一份瞧不起王教授的優越感，直到傅總選擇了王教授作爲老師，劉老的心態徹底失衡了。”
“因爲景庭選中王教授的話，那王教授就會得到景庭和傅家的支持，以後地位更加水漲船高，時間久了，劉老就會被他甩在身後。”容姝說。
張助理嘆息，“沒錯，劉老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對王教授越發妒忌，尤其是劉老知道劉家的子孫後代沒有一個能把劉家帶起來，劉老就更不得勁了，於是便想出掰倒王教授，把傅總當來當學生的念頭，如此一來，有了傅總作爲學生，劉家子孫即便不成器，也能靠着傅總和傅家蒸蒸日上，事實證明，劉老的想法是對的，如果不是這些年來劉家人越發囂張，還插手傅總的感情問題，也不會惹怒傅總，傅總依舊會幫助他們，他們依舊可以享受在傅總庇護下的恣意生活，傅總也不會去想起去調查王教授的死亡真相。”
“所以，這隻能說，壞人就是壞人，即便把過去的惡行掩埋，但遲早有一天那惡行也會被人揭發出來，這是報應。”容姝冷冷說。
張助理接話，“根據劉老自己所說，他其實並不是想害王教授的命，他只是想讓王教授受傷，無法進行拜師典禮，如此一來，他就有機會把傅總搶過去，於是他計劃好一切，在王教授辦公室門外放了香蕉皮，想着王教授踩到香蕉皮摔倒後，輕則昏迷，重者住院，不會有其他什麼事，卻沒想到，王教授那一摔，直接摔沒有了命。”
“這個世上所有事情，都是沒有定數的，從來不會按照任何人想的方向去走，即便大致一樣，細節也會有偏差，一個小小的偏差，就會導致整件事情完全變了性質，劉老嘴上說只是想讓王教授受傷，沒想讓王教授死，但他就真的沒有想過他這麼做，很可能會讓王教授去世麼？畢竟王教授不年輕了，我覺得他想過，但他更多的存在了僥倖心理，所以他纔敢更加大膽放心的去設計王教授。”
“我就想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
張助理點頭，“王教授去世後，他第一時間清理了他留下來的大致痕跡，然後去找了當時負責這件案情的警.方隊長，那個隊長是劉家親戚，也是因爲這個親戚，所以王教授的死，纔會那麼快結案，那麼快被定義爲意外，否則換做其他警.方隊長，這件事情都不會這麼快結束，說不定王教授的死亡真相，也早就被查出來了，劉老也早就被緝拿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