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你聽好了，我已經煉成了塑靈丹。若是保下孩子，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塑靈丹的改造，你將成爲一輩子的凡人。如此你還要堅持用自己的性命換孩子的性命？”
神農驚訝。
塑靈丹？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如此，想必翠玉不難抉擇了。
誰知，翠玉絲毫沒有猶豫，堅定道：“請救救我的孩子……”
下一秒，痛暈了過去。
顧雲墨蹲下身，將她抱住。
金聖嘆趕忙上去，建議道：“城主，有什麼需要的，請儘管說。”
她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鬼的翠玉，深吸一口氣。
“守在外面，誰也不準進！”
這一天開始，誰也不曾見過顧雲墨和翠玉。
時間一晃，便是九個月。
顧雲墨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翠玉，再看插在胳膊上的輸血管，唸了句：“真是麻煩。”
“宿主，這是怎麼回事？你的血液爲什麼能救人？”天書炸了。
“怎麼？你有意見？”
“宿主，請老實交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翠玉明明身重被魔氣污染的劇毒，本應一屍兩命，你爲什麼能救下？”
“你猜啊……”
天書：……
南宮守飄出養魂玉，心疼地看了自家閨女一眼。
“閨女啊，你這犧牲有點大啊。你這是在折損自己的修爲和壽命啊……”
“無妨。”她無力地道，“修爲而已，再修就是！壽命而已，再漲也不遲。”
“可是閨女啊，你將毒素轉換到自己身上，你真的不痛嗎？”
“不痛！”她笑地輕鬆。
“宿主，真不痛？”
“呵呵，不痛？這麼假的話，你也信？統子，你腦子是不是有坑，老孃活活忍受了九個月，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
天書：……
“宿主，你這麼兩面派，你爸爸知道嗎？”
“他永遠不會知道。”
得到閨女的保障，南宮守多少放心了一點。
畢竟以前每當自家小甜心毒傷復發的時候，都是閨女這麼解毒的，想必這次也沒什麼大問題。
翠玉的面色漸漸紅潤了起來。
眼見就到臨盆的日子，顧雲墨的雙目緊緊盯着翠玉的肚子。
**崽子，你若是耍潑，不好好出來，老孃宰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翠玉痛叫起來。
“宿主，翠玉小寶貝要生了！”
“別吵！”顧雲墨冷喝一聲，操起插着輸血管的手，開始給翠玉接生。
天書看呆了。
還可以這樣？
宿主，你究竟還會什麼？
翠玉只覺得渾身都是力氣，配合着顧雲墨的指導，輕鬆將孩子生了出來。
想要抱過孩子，和顧雲墨道謝，這才發現自己毫無力氣，無法言行。
她突覺不對勁兒，看向顧雲墨。
模糊視線中，只見顧雲墨一刀割向自己的手腕，將傷口放在孩子的嘴邊。
她心中一驚，再看自己的雙臂，被插了兩條長長輸血管。
輸血管的另一頭插在顧雲墨的手腕上，鮮紅液體順勢流入。
原來，救活孩子的代價如此。
她用力張脣，還未發出一個音節，便聽顧雲墨怒喝聲。
“**崽子，快喝！不喝，老孃宰了你！”
翠玉：……
蒼白如紙，嘴脣乾裂，雙眼充血，筋骨突出，仿若饑荒難民。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疼痛起來。
再甦醒時，所見便是白頂紅帳，所觸便是溫軟甜糯的身體。
她艱難側過身，緊緊抱住溫軟香糯的嬰兒，深深呼吸孩子的體香。
這是她的孩子，她的未來和希望。
神農坐在牀邊，認真檢查，口中囁囁有詞。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毛頭女娃當真有幾分本事。”
他站起身，深看嬰孩一眼。
“這個孩子不是凡胎。”
翠玉趕忙開口：“我的孩子……”
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問？
問是否健康？問是否受到魔氣和毒素影響？問是否還會有危險。
孩子雙手握拳，抵在兩腮，臉蛋紅撲撲，睡得很安詳。
她卻依舊擔心，想要口頭上的安慰。
“不用擔心，你和孩子都好。”
“沒關係，我和孩子還活着，便就夠了。”
金聖嘆守在門外，見神農離開，忙問：“你怎麼了？”
神農嘆了口氣，看了看天邊紅霞。
“我已經找到我的道了。”
“你的道？”金聖嘆不解，“什麼意思？”
“該是分別的時候了。”神農忽道：“我們的友情到此爲止，珍重！”
金聖嘆恍然大悟，鬆了手，雙手抱拳，微微彎腰行禮。
“珍重。”
一如曾經，二人初見之時。
相逢既是緣分，相處便是隨心所欲，相別便是緣落。
他早就猜到：神農這般人必定不是俗人，離開不過早晚差別。
“神農，如果我們以後再見，還能是朋友嗎？”
神農輕笑，一揮衣袖，身影漸漸消失在原地。
“自然是的。”
在他消失之地，銀光一閃，刺向不遠處的紅衣女人。
顧雲墨屁股一疼，大叫一聲：“臥槽！”
擼起袖子，上前就要教訓神農。
爲老不尊，該打！
終究是撲了空。
綿綿不絕的聲音激盪在空中。
“毛頭丫頭，我在上界等你。”
顧雲墨：……
掏出靈炮，對着天空一角，用力射去。
轟隆隆！
天空綻放出五彩焰火，似綻放的五彩花瓣。
顧雲墨擦了擦鼻頭上的菸灰，大怒：“臭老頭，別走啊，帶我一起啊。”
終究說了個寂寞。
她收了靈炮，雙腿一軟，跪坐在地。
該死！身體還沒恢復。
她緩緩站起，卻是渾身無力。
暗暗將小風和顧雲兮祖宗十八代詛咒了一番，又覺得不對，只詛咒兩人。
此次，翠玉所中的毒霸道而隱祕，若非遇到她，定躲不過死亡的命運。
“宿主，你的修爲怎麼掉到元嬰五階初期了？”天書哭唧唧。
顧雲墨不理不睬，順勢坐在地上，做沉思模樣。
金聖嘆果真上了當，以爲城主有心事，不忍上前打擾，靜聲退下。
聞人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雲墨，經過百般糾結之下，終於吐出內心的焦慮。
“師父……”
“嗯？”
“徒兒有件事想要告訴你，歸零日要來了……”
“歸零？”
“是！重新洗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