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墨站在最高的燈塔之上,看着下面摧殘的霓虹燈閃爍,淚水漸漸漫過了眼眶,帶來無盡的淒涼。

    寒雪落下,形成淡淡雪幕。

    視線並未遮掩,她依舊看的清萬里之外那人流攢動,那燈火輝煌。

    卻不見千思百念的那個人。

    “君無殤!”她大聲嘶吼着。

    雪聲漸大,遮掩住她的聲音。

    她蹲了下來,將頭深深埋在雙膝間,無聲哭泣。

    她錯了,不該猶豫,不該躊躇,不該站在原地,更不該等着對方主動走向她。

    她想和他在一起,很久以前就想了。

    她想告訴他,她等了很久,無數個轉世中,她都先他而去。

    此刻才知,被留在世間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她又站了起來,縱身一躍,消失原地。

    她不能停,現在的他不知在何方,她要繼續去找,只要沒有找到他的一天,她就不能停止。

    燈塔之下,陰影深處。

    君無殤雙眼留戀地看着已經消失她的方向,再回眸看向身後的白髮老人。

    現在的他不是少年模樣,而是成年後的樣子。

    “大山爺爺,我不能去見見她嗎?”

    大山扶了扶拖地的白鬚,搖了搖頭。“萬物皆有定數,你的生命本應該枯竭,是我用了祕法延長了你的壽命。你得到了生命,必定要付出同等代價,望而不得就是你的代價。”

    君無殤眸色暗淡了下去。

    大山長嘆了一口氣。

    “你應該慶幸,你還能保留意識。你要知道,蒼雲天那小子可是連意識都眉甦醒,現在還在沉睡呢。”

    君無殤臉色緩了緩。

    大山說的不錯,即便望而不得,但是隻要能夠看見她,便已經是幸福。

    他又問:“這種情況會維持一輩子嗎?”

    這輩子不如轉世,少則上千年,多則上萬年,而顧雲墨,作爲天地間第一抹靈器,更是毫無盡頭。

    大山搖搖頭,“也許是,也許不是,全看你們的造化。”

    *

    顧雲墨去了極寒之地,尋遍了萬里冰川。去了乾旱沙漠,掀飛無數荒漠。也去了氤氳綠洲,踏遍山河,看盡世間百態。

    時間太久,尋找的過程中,她的靈力漸漸恢復,現在的她已經拜託了少女模樣,長大了。

    看着無數建築不斷被推倒,再重建,看着人們的壽命越來越長,她的心越加着急。

    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了,她卻沒有他的一點消息。

    可是——

    她猛地回頭。

    總覺得他就在身邊。

    她自嘲地笑了笑。

    他若是就在她的身邊,又怎會眼睜睜地看着她毫無結果地不停尋找,看着她爲他黯然神傷?

    他明明那麼在乎她,怎麼捨得讓她痛,讓她難過。

    眼前忽然一黑,她重重摔倒在地。

    不停的奔波,靈氣用盡,她需要休息。

    君無殤站在不遠處巨大的樹蔭之下,一腳微擡。

    “你當真要放棄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生存機會?”大山出聲阻止:“也許你們都很痛苦,但是你們現在還活着,你還能看的到她。說不定,未來的某個時候,你們就能見面。你當真要半途而廢?”

    他頓住腳,一拳重重錘在地上。

    他當然不捨得她難受,怎麼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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