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王府的侍衛,對鞭刑很拿手。

    啪.啪.啪的鞭稍聲,震得司青兒心尖尖上一個勁兒的爽。

    想當初,司府把司大小姐當狗一樣凌辱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家最得寵的掌上明珠,也有被人摁着抽鞭子?

    “叔王大人,你用慣的奴才還真有眼力見,知道咱們在墓裏聽不到那賤胎哀嚎求饒,就把鞭子甩的震天響呢!這一局雖說是爲掩人耳目纔打的她,但我這心裏實在是爽的不行,要不就算我再欠你個人情,將來你有什麼小事要我辦的,我一定盡心盡力給你辦!……不過咱可說好,只能是小事哦。我這人生來膽小,辦不了大事……”

    司青兒蹲在牆角絮絮叨叨,原本擺放得很整齊的隨葬品,被她翻得亂七八糟。

    等她終於在很多雙靴子裏,終於摸到了皕伍說的銀針,沒完沒了的墨跡,終於告一段落。

    “其實我也想快點把你弄醒,然後好一起聊天解悶,但你說你這個豪橫的性子,我怎麼敢讓你好的那麼快呢?咱們還是慢慢來吧!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而且我也不會借你的勢力猖狂太久,等皇帝得了口供,賞司氏一個滅九族的罪,我也就用不着再賴在你這兒狐假虎威……”

    刷刷刷……

    司青兒嘴裏慢悠悠的說着,手上給慕九昱脫衣服的動作卻利索飛快。

    一直將人脫得只剩一條底.褲,司青兒這才總算是停了。

    “……”

    慕九昱想要伸手掐死司青兒的心思,也歇了。

    “你別皺眉,我也不願意看你這一身腱子肉!但我答應了要治好你,就一定會治好你的!就像我答應司大小姐爲她復仇,就一定會爲她送司氏全族去地府一樣,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哎呀,我這是說什麼呢?”

    該死的!

    這傢伙現在是能聽到她的話的!

    怎麼能順嘴就說了替司大小姐復仇?

    萬一這傢伙逼問她的身份,問她原本的司大小姐去了哪,那她可要怎麼辦啊!

    司青兒暗暗縮了縮脖子,想到前世劇本上寫了,慕九昱怒起來會把仇人砍成無頭屍,她就隱隱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頭涼颼颼的。

    “唉。要是能換,我真的不想當司大小姐,被人當豬狗一樣養在牛棚里長大的人,算什麼大小姐。……假如你願意體諒我的心酸,能不能也像我一樣,別把我當司大小姐,就當那是個蹲在地獄裏的鬼,行嗎?”

    司青兒哀哀怨怨的訴說着,心裏卻給自己這番話打了個滿分。

    女人嘛,不願意面對現實,想要逃避,不是很正常的嘛!

    誰心窩裏還沒藏根軟弱的神經了?

    “將來你做了爹爹,一定要珍視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不,不對,你將來娶妻的時候,要是不能娶你最心愛的做正妻,那就乾脆殺了不喜歡的正妻騰地方,也不要與她同房生你不喜歡的孽種……不,也不對……哎呀!我還是閉嘴吧!”

    說來說去,怎麼又在自己往死路上推!

    腦子進水了嘛?

    司青兒乾脆咬着嘴不再吭聲,認真爲慕九昱施針解毒。

    而躺在那裏裝死人的慕九昱,原本煩不勝煩的那顆心,卻反覆品味着司青兒的那些蠢話。

    究竟要受多少苦,才能在山野牛棚裏,當豬狗一樣長大?

    她不願做司大小姐,卻又要爲司大小姐報仇?

    對嫡庶一視同仁,不要生不喜歡的孽種,哪怕殺了不愛的正妻騰位置……

    司青兒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帶着倒刺的錐子,扎的慕九昱滿腔憤慨。

    ……?

    不對吧?

    若真是在牛棚里長大的野孩子,她怎麼會的醫術?

    可惡……這個狡詐的女人!

    “好了。”

    司青兒收回最後一針。

    給慕九昱穿好衣裳,便對着鏡子去扎自己。

    看着鏡中換了膚色的那張臉,她就滿心舒暢。

    然而,光想着很快就能恢復容貌不再醜陋的司影后,一點都沒想到,此時躺在棺材裏的人,已經暗暗的在爲她譜寫去往地獄的邀請函。

    入墓第九日,慕九昱終於聞到了,他從前最愛喫的水晶肘子的香氣。

    聽着邊上那人吧唧吧唧的大快朵頤,他暗暗掐着大.腿,恨不能論起棺材板,直接把那可惡的女人拍成肉餅。

    但他不能。

    他要忍,忍着看這蠢女人後面還有什麼花招!

    “你們這種皇族,簡直就是土鱉!油乎乎的肘子有什麼好喫的,不知道世上有燕鮑翅嗎?不知道大蝦螃蟹小蛤蜊?”

    一個人吃了整整一個大肘子,司青兒丟下骨頭棒子擦擦嘴,大搖大擺的回了墓門那邊去消食。

    距離天黑還有好些時候,捱了鞭子的司清瑤因身上有血,已被擡回帳子裏以藥續命。

    墓裏墓外都太清淨,司青兒掐指一算,覺得這狐假虎威的日子,似乎過得有些懶散。

    正要拎個司家刁奴出來爽一爽,石階下便走來了衣着華貴的兩個中年男人。

    爲首的男子,見着司青兒先是一愣。

    跟在後頭的倒是沒看她的臉,但他停步時很有規矩的遠了那人半步。

    “什麼人啊?來弔唁叔王的?”

    司青兒懶洋洋的看着愣住的那人,垂在袖子裏的手,卻已經緊攥成拳。

    對方似乎沒聽懂她的話,被後頭那人提醒了一下,這才滿目狐疑的上前行禮。

    “請叔王與王妃的安,在下是北境司府的掌事。”

    “原來是掌事大人來了,穿的綾羅綢緞的,差點以爲是哪府的王爺呢!有起吧!”

    司青兒傲兮兮的甩甩手,然後又問那人,是來弔唁的嗎?

    “不不不,王叔還在,哪有弔唁一說。我們是尊家主子的吩咐,來給王妃您送嫁妝的!當初您走的匆忙,且您生母留下的東西實在有些年頭……”

    “是一樣不差全送來了嗎?我可是有單子的,差了少了我可不依!”

    司青兒儘量讓自己變現得外強中乾。

    就像個空有小腦筋的大傻子,見了浩浩蕩蕩的奴才們擡着的大箱子,又一箱一箱的看了裏面的東西,臉上的笑就接二連三的開着花。

    “王妃有叔王疼愛就是不一樣了,連樣貌都比從前更美。不知是服了什麼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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