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司青兒能開心,甜棗連最近才裝出來的淑女形象都不要了。

    嘰喳着像個頑童,怎麼難看怎麼搞,怎麼丟人怎麼來……

    遠處某樹後頭,混沌的嘴角一直在不自覺的抽搐着。

    而他邊上站着的慕九昱,俊朗的面容上,全是憐惜與懊悔。

    “倘若本王不顯擺奴才,把謊話說得更圓滑些,或許她現在就不會笑得那麼牽強了。可憐啊,她懷着身孕本就辛苦,卻還要爲了本王的孩子,強顏歡笑。”

    混沌:……爲了你女人開心,我女人都不像個人了,你還好意思說這話!

    想到這,混沌就轉身要走。

    他看不下去了。

    再看就肯定心疼,肝疼,肋八扇也疼。

    慕九昱跟着他的腳步也轉了身。

    誰的女人,誰不心疼。

    混沌不願意看自己女人自甘做猴戲,他也不願看自己女人強顏歡笑。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沒幾步,慕九昱捶着身旁的大樹,悶聲道:

    “這一路走來,她聽了太多國之公主在叔王府門前,慘遭搶匪蹂.躪的傳聞。

    蘇靜儀火燒梧桐苑,被搶匪當衆欺辱的事,她也有所耳聞。

    雖說咱們總是勸她不要當真,還保證那些話都是謠傳,可現在……

    她太精明,只一眼就看透了咱們的謊言。

    該死的蘇靜儀,真是死了還給本王添堵!”

    慕九昱越說越氣,手邊的大樹,被他捶得砰砰響。

    而此時的混沌,已快走到樹林外面。

    聽慕九昱又提蘇靜儀,便不鹹不淡的答了句:“若不是您非要讓皕伍他們出來顯擺露臉,哪有今日這解不開的僵局?再者,這事怪不得人家蘇靜儀,且那蘇靜儀也沒死!”

    “什麼?”

    慕九昱一個閃身就到了混沌身邊,話音未落,鐵拳已出。

    “你知道那死丫頭沒死,爲什麼到現在才說!”

    混沌側身躲閃,隨後一邊解釋一邊快速倒退:

    “是您說的,那丫頭的事不用稟告,死了纔好。”

    ……

    那邊主僕倆,一個追打一個逃命。

    夜色下的大花園,因燈火闌珊,而更顯空寂。

    司青兒勉強聽了一會兒笑話,便讓倆棗攙着她回去。

    “坐小攆吧。這麼遠走回去,王爺知道了要心疼的。”

    甜棗小聲勸着,見司青兒堅持,便吩咐後頭跟着的婢女,先一步回去準備沐浴用的熱水。

    “聽嬤嬤們說啊,肚子越大,越要時常走動,這樣到了分娩之時,纔會更順利些。

    王妃想走着回去,那咱們就慢慢的走。左右小攆就跟在後頭,走不動了再讓奴才們擡着。”

    蜜棗說着就悄悄的看了甜棗一眼。

    她本是有心提點妹妹,讓她多順着王妃,更別多提王爺。

    結果這一眼看在甜棗眼裏,莫名的就成了挑釁。

    “姐姐說的是。從前在豐安鎮時,王爺心疼王妃,不讓王妃多動。雲嬤嬤就是拿這話堵的王爺的嘴。後來王爺不敢多管王妃走動做事,就只能膏藥似得總黏着王妃端茶遞水。那時候王妃的身子還真是比現在爽利。”

    甜棗說着就又擠眉弄眼的搞怪,豐安鎮那邊發生的許多趣事,都被她演說的活靈活現。

    她努力逗趣,司青兒便也笑着捧場,蜜棗見司青兒笑得開懷,便更仔細攙扶着,生怕司青兒腳下不穩。

    主僕幾人就這樣說着走着,原本看起來很有距離的一段路,竟不疾不徐的就走完了。

    “好了,快別在那裏耍猴兒玩了,還不叫人拎水進來。”

    剛進院子,蜜棗便笑吟吟的虛拍甜棗一巴掌。

    隨後便自顧攙着司青兒,到裏間去換鞋拆簮釵。

    甜棗那個猴子精只片刻不在邊上鬧騰,司青兒就不自覺的又抑鬱起來。

    尤其是看到窗臺上那青瓷小碗,她剛鬆緩些的心頭和鼻尖,就又忍不住的發酸。

    “王妃究竟是有什麼事不開心?若是不嫌奴婢蠢鈍,就跟奴婢說說?……嬤嬤們說啊,有身子的人最愛胡思亂想,往往不值得什麼的一點小事,就能哭哭啼啼的難過好些天呢!王妃把心事說……”

    “蜜棗!”

    低低的一聲召喚,打斷了蜜棗的話。

    等蜜棗攥着手裏的步搖循聲望去,便見甜棗正臉色陰沉的瞪着她。

    “你有病啊!誰給你膽子,蔑視王妃的!”

    甜棗說着便衝上來,直直撞開愣住的蜜棗,憤憤然又道:

    “你當你是誰?還敢讓王妃把心事說給你聽?怎麼着,滿院子就你心胸疏闊,能爲王妃分憂了?”

    “你……”

    姐妹倆,怒目對視,互不相讓。

    司青兒被吵的心煩,揉着額角又看了一會兒,便淡淡開口:“你們知道我最煩什麼。……來人,拿塊巴掌大的石頭來。”

    外面的奴婢聽見吩咐,趕緊到花圃邊取了石頭送進來。

    巴掌大的石頭上,沾着墨綠色的青苔。

    司青兒讓甜棗將那石頭拿到跟前,然後對着姐妹倆擡擡手:

    “人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倆原是親姊妹,現在能一起在我身邊,是你們的福氣,也是我的幸運。但你們倆要是離心離德,我這個愛清靜的性子,也留不得你們。……一起去那石頭上站着,不管誰的腳從石頭上掉下來,以後就都再別進我的門。”

    司青兒說着,便轉過身去,自己對着鏡子拆簪釵,卸耳環。

    西瓜大的銅鏡,照着司青兒清麗絕色的容顏,也照着石頭上搖搖欲墜的姐妹倆。

    “蜜棗的腳跟再往下半寸,你們倆就再不用到本妃面前伺候了。”

    司青兒淡淡的一句話,嚇得蜜棗趕緊將腳尖繃直。

    兩個丫頭都是會武的,所以這種站在小石頭上不掉落的懲罰,對他們來說本不是難事。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彼此不願靠近的丫頭,才發現司青兒的這個懲罰……看似簡單。

    沒一會兒,蜜棗的額頭便沁出了冷汗。

    再看她對面繃着臉的甜棗,也是屏息凝神,不敢鬆懈。

    “梧桐苑裏的人,就剩下你們倆還在我身邊。咱們好好的安生度日不好嗎?……背三十遍《七步詩》!”

    “《七步詩》?”

    甜棗躲着蜜棗的鼻息,往邊上讓了讓,然後委屈巴巴的道:“王妃說的七步詩,奴婢沒學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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