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雪的大腦裏,還赫然回想着她手術前聽到的話,她目光一轉,沒有看到封承夜,於是問:“爸爸,承夜哥哥呢?”
顧持允氣得渾身哆嗦,可看到女兒可憐的樣子,還是儘量語氣平靜道:“他已經走了,前天夜裏你做手術前,他就走了。”
只是,顧聽雪卻沒有失落,心頭那種猜測越發明晰。
封承夜走了,必然是去譚醫生那裏了,那麼,所有的一切就都能對得上了!
可父親一直看着她,她想從醫院逃出去找封承夜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
她垂下眸子,開口:“爸爸,我可以出院了嗎?”
顧持允之前就問了醫生,所以他直接回答道:“醫生說再觀察兩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好。”顧聽雪溫順地回答道。
兩天的時間,她在醫院安安靜靜,乖巧地沒再提過一句封承夜。
一直到了出院那天,顧持允將她抱上輪椅,在家庭外科醫生的輔助下,一起回了家。
之後又是一天,顧聽雪終於有了自己可以站起來的力氣。
因爲醫生夜裏是要回家的,所以半夜時分,家裏就只有顧聽雪、父親,和一名傭人。
黑暗裏,顧聽雪睜開了眼睛,她將房間裏的一臺心跳檢測設備直接拔了電源,然後,摘掉了自己身上的接觸片。
她從牀上下來的時候,依舊還是很沒力氣。
可是,她還是努力堅持起來了,光着腳,悄然來到了家裏的藥房。
藥房是要指紋才能開的,她按上了自己的拇指,終於打開了門。
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她打開來看,藉着窗外的月光,看到那幾截木頭一樣的東西時,顧聽雪松了口氣,又嗅了嗅,確定無誤後,悄聲出了藥房。
傭人房間有個窗戶是通外面的,所以,她點了一截香,直接燃在窗口,又拿了風扇往裏吹,很快,傭人便直接進入了很深的睡眠,估計至少會再睡一天一.夜了。
做完這些,顧聽雪又回到自己房間喘了會兒氣,這才又去了父親那邊。
同樣的方法,因爲父親睡眠很輕,所以,顧聽雪不敢用風扇,只能自己拿着扇子,將那些中藥味都扇到房間裏。
等到顧持允應該陷入深沉睡眠後,她纔敢悄然走進房間,給他點了兩根香。
她一直戴着口罩,口罩裏有薄荷的味道。
望着牀上已經熟睡的父親,顧聽雪的眼睛霎時間紅了。
她這次離開,可能就是永別了。
記憶裏,從小父親對她的呵護,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她的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無疑,他對她太好了,從不捨得打,就連責備,都很少說重話。
可是,他卻是害死封家三人的罪魁禍首。
她夾在中間難過又煎熬,甚至在聽到醫生說,她或許可以救封承夜的時候,心頭升起的更多是快樂和輕鬆。
她雖然也很想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可是,母親的死純屬意外,根本不能作爲父親報復封家的理由。既然父親的罪無法彌補,那麼,就讓她來阻止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