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衍承顫抖着低頭去看封陌伊的傷,可是這麼一看才發現,她的身上沒有傷口。
他呼吸發緊,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此刻就連牙關都開始發抖了。
她的確沒有傷口,卻流了不少血,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他不是醫生,這裏唯一的醫生都已經犧牲了,而懷裏的女孩脈搏微不可查。
從這裏回到營地太遠,或許根本還沒回去他們就已經被人擊殺了。
他抱着懷裏的她,手指撫上封陌伊的臉頰。
她眼睛緊閉着,右邊脣角的鮮血是他剛剛抱她出來時候流出來的,而左邊的則已經乾涸。
西衍承的手指顫抖地落在封陌伊的頸動脈處。
片刻後,他的眼淚瘋狂往外滾,他抱着她聲音痛苦又絕望:“陌伊,別離開我!”
“封陌伊,你別離開我……”
他會開飛機,會上陣殺敵,會處理外傷,甚至還能通過電腦侵入對方的網絡,可是,他卻不知道怎麼治療一個內傷瀕死的人。
眼淚打溼了西衍承滿臉,他抱着她往車裏走。
醫藥箱被他打開,西衍承翻了個遍,可發現基本都是外傷傷藥。
唯一一瓶裝着葡萄糖的瓶子,西衍承拿起來,直接咬開瓶口,就往封陌伊的嘴巴里喂。
而顯然,他根本喂不進去,反而讓血水和葡萄糖水一起,順着封陌伊的脣角都流了出來。
她的衣服打溼了一大片,她卻毫無所覺,只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裏,沒有半點兒氣息。
他仰起頭,看向那黑幕般的天空。
都說沙漠和深海里的星辰很美,此刻遠離戰場,天空高遠又絢爛。
西衍承指着天空裏那連在一起的三顆星,沖懷裏的女孩溫柔道:“小陌伊,你看,你喜歡的三顆星星,即使在這片土地上,依舊還在。”
封陌伊沒有迴應,她渾身冰冷,貼着西衍承臉頰的臉也涼涼的,涼意直直浸透他的靈魂。
他聲音已經沙啞得不像話,手指穿過封陌伊的手指,緊緊扣着,手臂卻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懷裏的女孩就碎了。
他幾乎是在哄她了:“小寶寶,睜開眼睛看看好不好?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
“以後我跟你學醫好不好?”他又低聲在她耳畔道。
到了此刻,他真的很後悔自己爲什麼對於這方面一竅不通。
明明找到了她,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的生命在他的懷裏一點點流逝,無能爲力!
懷裏的女孩顯然依舊無法回答,此刻周圍很靜,沙漠裏甚至一絲風都沒有,西衍承聽不到封陌伊任何的呼吸聲。
他喉結重重一滾,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而就在此刻,視線最遠處突然亮起了一道光,雖然並不明亮,可是足以將沙漠的輪廓都勾勒出來。
在沙漠這樣的地方,天明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剎那的事,所以幾秒鐘後,光亮到達了他們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