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正是柳三的老父親,此時他頭髮鬍鬚,都亂糟糟的,卻是梗着脖子,滿臉怒火。
“你說他爲護大嫂免受欺凌,可有證據?”其中一個宗審長老問道。
“沒有證據,但公道自在人心。”老者大聲道。
“放肆,依老夫看,是你兒媳婦勾引盧家公子,否則,人家堂堂世家公子,豈會看得上一個鄉村婦人。”一個宗審長老冷聲道。
“冤枉,宗審長老爲何如此不公?爲何要羞辱我一個婦道人家,今日,我就撞死在祠堂,請求柳氏先祖,給我一個公道。”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婦人悽聲道。
她起身,突然朝着祠堂旁的石獅子撞了過去。
但就在這時,兩個柳氏主支的武者,手持殺威棒,將她架住,硬生生將她壓得再度跪下。“想撞死在祠堂鎮守獅上,你還沒這資格,待宗審結束,若是查清楚你勾引他人,你只配浸豬籠。”一個宗審長老冷笑道。
中年婦人絕望癱在地上,悽然尖叫:“老天爺,你如此不公,枉爲天,我若死,必成厲鬼,殺盡柳氏主支。”
“放肆,封了她的嘴。”坐在最中央的柳氏主支大長老一拍桌子,怒聲道。
立刻,有人衝過來,一棍子砸在了這中年婦人嘴巴上。
頓時,中年婦人嘴脣被砸爛,牙齒都脫落了,露出了血淋淋的牙牀。
也就在這時,有人拿起一團牛糞,塞在了這中年婦人嘴裏,然後有一塊布綁住。
所有跪在地上的柳氏分支族人,全都神情悲憤,悽然絕望。
此時,距離柳氏祠堂不遠的一座山上,柳三用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幕。
他氣得渾身發抖,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憤怒低吼,就欲衝出去。
但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柳三渾身汗毛豎起,就要反擊。
“是我。”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柳三聽到這聲音,頓時放鬆下來。
他轉過身,立刻單膝跪下,顫聲道:“屬下讓少主費心了,還讓少主不遠千里到西北來。”
秦風看着柳三的模樣,道:“起來吧,你不要衝動,他們之所以這樣,就是引蛇出洞。”
“屬下明白,但是屬下無法忍受。”柳三雙拳緊握,雙目一片赤紅,幾欲滴血。
這時,柳三的老父親被人按在長凳上,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脫了褲子。
外面看熱鬧的人,傳來一片片起鬨聲。
小山上,柳三怒火沖天,渾身顫抖。
“少主,求您讓我去吧,老父被辱,我這做兒子的,生不如死。”柳三嘶啞着聲音,帶着無盡的恨意以及屈辱。
秦風輕嘆了一聲,鬆開了按在柳三肩上的手。
“等一下。”秦風說着,拿出銀針,一連在柳三身上刺了數十針,針針沒入血肉。
然後,秦風給了柳三一粒封了臘的藥丸。
“宗有宗法,族有族規,但是,武道也有武道的規矩,丟掉柳家人的身份,發死鬥帖插旗。”
“但是……你起碼要少活十五年。”秦風沉聲開口。
“多謝少主,別說十五年,就是五十年,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柳三說着,跪在秦風面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快速衝了下去。
這時,柳三的老父親,光着屁股,被殺威棍一下又一下重重擊打,已是血肉模糊。
他臉龐顫抖,雙手死死扣住凳腳,竟然一聲不坑。
“沒喫飯嗎?換人換棍。”一個宗審長老不滿地喝斥。
這兩個執行宗法的人退下,立刻上了另外兩個。
這兩個人的殺威棍上,綁着一層白布,白布上明顯浸了什麼液體。
“啪”
“啪”
這兩人狠狠將棍子揮下,剎那間,柳思源猛然擡頭,喉嚨間發出嘶吼聲,老臉完全扭曲。
這兩根棍子上綁的白布,是浸了濃鹽水的,這令得柳思源的痛苦,強烈了十倍不止。
又是幾棍下去,柳思源渾身都在痙攣,若不是他從小習武,早已抗不住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身影閃電般衝了進來,高高躍起,兩腿飛踹,這兩個執行宗法的人頓時口噴鮮血飛了出去。
“柳三,是柳三回來了。”
“柳三,你快走啊。”
柳思源也擡起了頭,看着兒子,嘶啞着聲音道:“三兒,你糊塗啊,你是回來送死嗎?”
柳三上前,將衣服脫下,蓋住了老父血肉模糊的臀部。
然後,他跪在了父親面前,淚水帶血滑落,他顫聲道:“兒子不孝,讓爹您老人家受這種奇恥大辱。”
就在這時,柳家主支的人全都將這裏團團圍住。
而外面,還有一羣羣黑衣人進行封鎖。
“柳三,你回來得正好,現在,老夫宣佈,你殺人埋屍爲一罪,與自己嫂子苟合爲二罪,按照族規,你要被執行火刑,而那賤人要執行水刑。”這時,柳氏主支的族長走了出來,厲聲道。
所謂火刑,就是活活燒死。
而水刑,就是浸豬籠。
柳三沒有理會這些人,他恭恭敬敬給父親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他站了起來,目光猙獰地望着柳氏主支的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們主支,本該爲冤屈的分支族人做主,但你們不僅任由我們被人欺凌,還爲虎作悵,對自己人趕盡殺絕。”
“你們,有什麼資格做柳氏主支?有你們做柳氏主支,我柳三真是恥于姓柳。”
“我現在宣佈,從這一秒開始,我柳三脫離柳氏族譜。”柳三淒厲道。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那柳氏主支族長陰冷地盯着柳三,道:“要脫離柳氏,可以,但是三刀六洞,以還族恩。”
柳三呵呵笑着,手中出現了一把長匕首。
驀然,他朝自己的腹中用力刺去。
匕首從前面,匕首尖從後面穿出。
這,就是一刀兩洞。
緊接着,柳三抽出匕首,再度往自己身上連刺了兩下。
每一刀,都是兩個血洞。
“從此之後,我柳三再不是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