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的小小身影，已經化作一道光芒，神不知鬼不覺得，一下子竄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怎麼來了？”
楚言朝躍到自己肩膀上的英俊望過去。
楚言來見霓裳公主的時候，將小白豬留在了碎星樓那一邊。
現在四周處處混亂，英俊卻是跑到了他這邊。
霓裳公主眼見楚言竟然對一隻可愛的小豬講話，頓時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而更讓她驚奇的是，這隻豬不僅聽懂了楚言的話，而且還口吐人言，做出了回答。
“那邊太臭了，薰得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英俊抱怨道。
“臭？”楚言目光微微閃動，“哪裏？”
“就是那邊啊，那羣人。”英俊擡起一隻蹄子，朝着自己過來的方向指了指。
如果此刻英俊是一個“人”的話，那麼它的表情一定是眉頭緊皺，滿臉的嫌惡。
“那裏會臭？”楚言見到英俊所指的，是衆修士所在的方向，頓時疑惑起來，“你的意思是，有人嚇尿了？”
“纔不是，就是那種……”英俊話未說完，突然用兩隻前蹄捂住自己長長的豬鼻子，甕聲甕氣道，“媽呀，怎麼你這裏也有那股臭氣。”
楚言心中隱隱感覺不對，擡起手臂嗅了嗅：“沒有啊，是什麼臭味？”
“不是你身上的，她身上也沒有。”英俊屏住呼吸，指了指此刻已經目瞪口呆的雲霓裳，然後再朝文武百官和皇帝所在的方向指過去，“是從那羣人身上傳來的，那股又腥又臭的味道，實在是叫人受不了。”
“又腥又臭的味道。”楚言感覺到，自己已經想到了什麼。
一股涼颼颼的感覺，貼着自己的背脊傳了上來。
目光在修士和文武百官的方向來回掃視，猛然之間，楚言的目光停在了遠處的王申和他身邊那三個邪修的身上。
王申此時身子僵着不動，彷彿是大勢已去，失魂落魄，但是這一刻，楚言卻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戲謔神色。
是的，戲謔！
六大宗門長老早已有所準備，九劫誅仙大陣形成天羅地網的情況下，王申的眸中，竟然還隱藏着一絲強行壓抑的戲謔神色。
有這個神色，要麼他是瘋了，要麼就是他對此早就應對的方法。
而後一種的可能顯然更大！
“腥臭、腥臭——”楚言腦中陡然閃過一道白光，他猛地一把拉住雲霓裳，就朝着衆修士所在的方向跑去。
“楚言你做什麼！”
“你——”
英俊和雲霓裳齊齊驚呼出聲。
楚言此刻卻來不及回答他們。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可能。
很顯然無論是修士，還是文武百官，都沒有發現，他們身邊的人，很可能是化形大妖假扮，或是已經投靠妖獸的修士！
英俊所說的腥臭，自然就是妖獸的體味！
妖獸的容貌和身形，可以通過術法改變，而身上的味道，卻是怎麼也遮掩不掉的。
這個味道或許人類不會那麼容易發覺，但是卻無法瞞過同樣是妖獸的英俊。
楚言現在正要提醒衆人，而這個時候王申卻是哈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以爲自己穩操勝券了嗎？還不動手！”
驟然之間，王申雷霆爆喝。
唰！
“什麼！”
“李將軍，你做什麼！”
“趙大人，你瘋了嗎！”
“姚衝，你這是幹嘛！”
“住手！”
下一刻，無論是文武百官，還是衆修士中，都揚起大片血雨，同時傳來的，還有陣陣驚呼。
就在王申話音落下的剎那，兩邊人羣中，就有人陡然變了臉色，不知道從哪裏抽出武器，斬向身邊毫無準備的凡人或修士。
頓時之間，滾滾血雨之中，十多具屍體飛了起來。
濃烈的血腥氣，噴灑的鮮血，雪亮的鋒芒，讓現場衆人都愣住了。
一時之間，他們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而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進而發出怒吼和驚呼的少部分人，顯然一下子也沒有想明白，身邊的人爲什麼突然朝他們拔刀相向，猶如瘋狗一般。
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大片的鋒芒，進而是術法、神通，在人羣中爆開。
砰！
轟！
血雨在一瞬間，化成了驚天的血浪。
文武百官聚集處，好似出現了一個鮮血和碎肉混合的漩渦，但凡觸及的人，都會被一下子捲入其中，絞成碎片。
修士聚集的所在，也是一下子炸飛出去大片的屍塊。
滾滾鮮血，噴上半空，濺落地面，噼裏啪啦，猶如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楚言親眼看到，蘇見遠所站的地方，也被波及到，一下子被震飛出去，跌倒在地，口中哇吐出一大口鮮血。
而人羣之中捲起的血浪，卻好似擁有生命一般，嘩嘩席捲，形成一柄巨刃的形狀，朝着毫無準備的秦師師後背斬去。
秦師師一下子就被打飛出去，重重砸到地上，背後的衣衫，被撕開一道如被火灼燒的口子。
而她本人臉色蒼白，嘴巴張開，噴出一口血箭。
失去了秦師師的控制，九劫誅仙大陣頓時就出現混亂和崩潰的趨勢。
這一幕，讓楚言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而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眼見衆人的眸中還閃爍着疑惑和迷茫，楚言深吸一口氣，一聲大喝：“小心！他們是妖獸假冒的！”
此話一出，衆人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他們中竟然有一部分人，是化形大妖假冒的！
一想到這羣化形大妖，早就混在他們其中，和他們近在咫尺待了這麼久，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頓時又是驚懼，又是憤怒。
秦師師在蘇雨情的攙扶下，艱難站起來，擡頭朝剛剛偷襲自己的修士望去。
那個修士之前的身份，是碎星樓的一名執事。
而現在，這個執事一半的臉上，已經出現密密的魚鱗。
很顯然，被楚言叫破了身份後，這幾個化形大妖，索性也不再隱藏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七個！”
楚言目光一轉，頓時就看清楚，隱藏在文武百官和修士之中的化形大妖，竟然有足足七名之多。
這就等於是七個天心境的修士，在所有人毫無準備的準備下猝然發難，造成的殺戮可想而知。
而楚言明白，這還不是最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