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有一種“我命休矣”的感覺。
如果之前在青丘門的時候，她死在楚言手裏。
那絕對沒有話說。
自己貪心所至，而且技不如人。
死也就死了。
可是現在，自己乖乖做了大半年的奴隸，喫苦耐勞，而且充當打手的時候，也矜矜業業。
原本在無形之中，都已經開始適應這種身份了。
結果卻在這個時候，被殺死了。
任誰也不能甘心啊！
曾碧忍不住想要罵人。
但是這一刻，四周血氣，猶如通天徹地的枷鎖，讓她動彈不得，更別提開口講話了。
楚言的身形，出現在了曾碧的面前，緩緩擡手。
看着對方手指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曾碧認命地閉上眼睛。
唉，
沒辦法，
不能抵抗，
就是感覺，
好氣啊。
嘆息一聲，曾碧感覺到楚言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眉心。
曾碧感覺自己死了。
但是過一會兒，她驚奇發現，自己竟然好端端的。
不僅沒有死，好像身體也已經不再受到束縛了。
一驚之下，她趕緊睜開眼睛。
頓時就看到楚言站在自己面前，正看白癡的樣子看着自己。
“你——”
曾碧下意識開口。
楚言的嘲諷張口就來：“看你剛剛伸展雙臂的樣子，我還以爲你要變成一隻鵝展翅高飛呢。”
曾碧：“……”
說話這麼可氣，好像是楚言自己。
不是被屍丹反噬，也不是那個叫人恐懼的傢伙。
不過曾碧還是不太敢確定。
她悄悄低頭，朝一旁的英俊瞥去。
英俊朝她點點頭，示意這是楚言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這下子曾碧才放下心來，鬆了口氣。
但是旋即，她的心中又被疑惑所充斥。
眼見楚言轉身要離開，她趕緊兩步追上去問道：“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楚言斜睨她一眼：“很簡單啊，屍丹被我吸收了，我變強了。”
“屍丹，全部吸收了？”曾碧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屍丹可是劇毒，就算是煉製成丹藥，整個過程包括中和毒性，提煉血氣，配合天材地寶，煉製成丹藥，至少也要六個月的時間。
你這才一個月，就全部吸收了？
一般情況下，對於別人的質疑，楚殿下都是嗤之以鼻，不屑去解釋的。
但是此刻，曾碧臉上的驚歎和難以置信，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分外的滿足。
於是楚殿下難得地多解釋了一句。
“我和你們不一樣。”
“哦。”曾碧點點頭。
她想到了讓楚言碾壓得整個青丘門瑟瑟發抖的那位。
所以曾碧以爲，是那個恐怖的大人物，幫助楚言煉化了屍丹。
卻沒有想到，事實是楚言自己的吞鯨獵靈大法，讓他可以直接吸收屍丹中的血氣。
不過別說楚言不知道曾碧誤會了。
就算他知道了，他也懶得再去解釋。
今晚楚殿下心情很好。
屍丹成功煉化，他的血氣再上一重樓。
現在他站在這裏，別人還沒有具體的感覺。
但是楚殿下自己卻清楚，他現在的力量，比之一個月之前，提升了有多大。
靈舟再飛行十多天。
差不多五月十二號的時候，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恢弘的城池。
隨着朝陽初升、霞光噴薄一同出現。
一時之間，竟然給人一種遼闊無邊，天上宮闕的感覺。
甲板上幾人，不由都呆了一下。
這個城市，不用說，一定就是玄虛城了。
但是沒有人想到，這城市竟然如此宏偉。
相比之下，楚言在雲傲疆國所見到的城市，哪怕是皇都，都遠遠不如這玄虛城的氣象。
而這玄虛城，還明顯不是寶相上國的都城。
從南元郡國，到雲傲疆國，再到如今踏入寶相上國的國境，楚言深深感覺到，自己之前對這個世界的瞭解，還是太小太小了。
更何況，楚言還見到過那修士“榮耀之城”的影像。
至於眼前這玄虛城，卻是連那榮耀之城的一個角落都不如。
世界之大，叫人難以想象。
不過楚言很快就收斂了心神。
因爲他清楚，一味地感嘆，是沒有用的。
只有一步一步踏實向前，才能走得更遠，見到更大的世界。
靈舟一路往前，在距離玄虛城還有數十里的時候，憑空受到了阻攔。
空氣之中，似乎出現了一層肉眼難見的膜，阻止了靈舟的繼續前進。
而這個時候，因爲距離近了的緣故，楚言也已經可以看到城中的繁華景象。
玄虛城四周，不僅有靈舟，還有各種法寶，乘載着修士起起落落。
而無論是靈舟，還是法寶，幾乎都是距離玄虛城還有幾十裏的時候就落下。
看到這一幕，楚言就已經明白過來。
這城市之中，必然是佈下了大陣。
除非是得到特別允許的靈舟和修士，其他人都必須要到了城外，纔可以搭在靈舟和法寶。
就在楚言觀察的這片刻功夫，附近就已經有好幾艘靈舟降落地面。
然後從靈舟中走出修士，或是邁步，或是搭載其他在地面上行駛的載具，前往玄虛城。
“看來我們是第一次來，還不知道這些規矩。”曾碧此刻也看明白了原因，對楚言道。
楚言點點頭，讓英俊操控着靈舟落到地面上。
地面上有修建得極爲寬闊的官道，只要沿着往前走，就可以直通玄虛城。
將靈舟收好後，楚言帶着英俊和曾碧，朝着玄虛城走去。
官道上面，人流不止。
還有各種車輛，來來回回，顯出一片繁忙的氣象。
熟悉的煙火氣息，讓楚言倍感親切。
而更讓楚言感覺驚奇的是，官道上的行人，不僅有凡人，還有武者、修士！
在南元郡國，武者是一國中實力最強的存在。
無論走到哪裏，都千呼百應。
在雲傲疆國，修士是凡人口中的仙人，高高在上。
凡人見到，都會跪地磕頭。
絕大多數修士，也都或在宗門或在家族中修煉，很少出現在凡人聚居的城市之中。
而在這玄虛城，楚言卻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景象。
在這裏，從身份上來看，凡人、武者和修士，竟然好像是一樣的。
只是各自選擇的生活方式不同。
修士在這裏，好像重新回到了凡人的生活。
楚言甚至看到有修士和路邊的凡人小販討價還價。
而他所買的，只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糖人。
這一幕，讓在碎星樓中修煉的楚言，一時之間，感覺到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