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令夙圖 >第227章 月夜談心
    安姑娘已經上街溜達了一圈,買回來許多好喫的零嘴,正與其他人一起等待着雲初柔與雲易。見他們一回來,便關上了門湊在了一起。

    “初柔姐姐,我有發現。”沒想到最先開口的竟然是安姑娘,“我那會兒出門,發現街上有很多人脖子上都有一排兩個黑洞洞的印記,就像是我們在屍體上看到的那樣一般。”

    雲初柔神色凝重,“是的,我和雲易哥哥在府官脖子上也看到了。那裝扮,足以以假亂真。”

    “這是怎麼回事兒?”溫玄驚異道:“難道兇手真在這裏?可他們怎麼沒死呢?”

    雲易解釋道:“據府官說,這是最近流行的辟邪方式。”

    “對!沒錯,我問了幾個面善的大嬸兒,她們也是這麼說的。”安姑娘插話道:“據說去年開始,就有人半夜被人迷暈,等醒來後就有大量的失血,身上還有傷痕。據說,那些受傷的人是招來了惡鬼,纔會吸食他們的血液。其他的人都擔心鬼神找到自己,於是都開始往自己的脖子上畫上這樣的痕跡。據說還真的奏效了。那些脖子上有傷痕的人,從未被鬼神找上過,於是就開始流行了。”

    “原來如此啊,從這個角度看,確實也算是起到了辟邪的作用。”溫玄摸着下巴,總結道。

    可雲初柔的注意點卻不在這裏,“去年?你是說,這裏去年開始就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安姑娘頷首道:“沒錯,我確認了好幾次呢,他們的確說是從去年開始的。”

    “相似的傷痕,迄今爲止最早的時間......看來是有些關聯。”司壑問雲易,“府官那邊怎麼說?”

    “說到這個......”雲易遲疑道:“我總覺得那個府官看起來有些問題。”

    “我也有這種感覺。”雲初柔補充道:“他眼神躲閃,我們還沒說什麼,他便問到我們是不是懷疑西狹城。等到雲易哥哥說明,其他城池開始聯合緝兇的時候,他纔開始變得十分配合,還詢問了我們的住所。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些慌張的樣子。直到雲易哥哥假裝貪財,他纔開始顯得沉穩了許多。”

    司壑說道:“看來,我們沒來錯,這西狹城應當是有些問題了。昨晚大家都沒有休息好,不如我們現在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們再一起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好,”雲初柔十分贊同,她這段時間來可真是沒有好好休息過,但也提醒大家道,“但是大家還是要留意。若這裏的府官不可信,我們也要留意看周圍是否有人監視。”

    大家自去分開休息。雲初柔更是沾枕頭就着,睡醒時已是漫天星光燦爛。她打開窗戶靠在窗邊,吹着夜間略帶有冰碴的微風,瞬間清醒了過來,只覺得愜意無比。

    “這凡界的月亮,果然好看。”

    頭頂上傳來聲音,雲初柔半探出身子朝上看去,看到了屋檐上垂下來的半片月白色衣角。

    “當心看多了,捨不得迴天界了。到時候,你這神界的太子,恐怕就沒得做了。”

    容筵輕笑一聲,拍了拍身側,瓦片與手掌相接,傳出清脆的敲擊聲,聽得出是陳年老瓦的聲音,看來這間客棧有些年頭了。

    “睡飽了就上來一起賞月吧。”

    雲初柔腳踩窗櫺,飛身躍出窗戶,腳尖借力在對面的牆壁上輕點兩下,輕盈地躍到了容筵身邊,而後一個旋身,穩穩地坐在了容筵身邊。容筵好似早就料到了雲初柔會應約,寵辱不驚地遞給她一壺酒。

    雲初柔接過酒壺,故作驚異道:“這才幾日不見,容筵太子怎得就成了酒葫蘆了?看來我們離開後,你的日子很難熬啊。”

    容筵垂首苦澀一笑,是挺難熬的。

    “古往今來多少人族的文人騷客將這月光與美酒放在一起。今日如此月景,不喝點酒多不應景。”說着,容筵擡首吞了一大口。熱辣而冰冷的酒液像是刀子一般滾過了他的喉嚨,嗆得他眯着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後沉沉呵出一口氣,“就是這酒的確算不上‘美酒’,有些差強人意了。”

    雲初柔打開泥封,小啜了一口烈酒,也被嗆得連連咳嗽,“這西狹地勢較高,終年寒冷,盛產牛羊肉。這裏的酒也比其他地方更烈一些。用這酒配羊肉倒是不錯,配這月亮嘛......”雲初柔擡頭一看,前幾日見過的滿月如今已經缺了部分,整個月亮像是被切掉了一部分一般,不圓不彎,其實算不上好看。可此刻月亮星稀,高原上的夜空也格外清亮一些,倒真的別有風味。

    雲初柔搖搖頭,“配這月亮的話,倒有些辜負美景了。”

    雲初柔故作深沉的樣子,惹得容筵清笑連連,二人就着烈酒,擡頭望着不成體統的月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兩隻酒壺不時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真希望這世間所有的事情,能如這月光照射下的萬里晴空一般,簡單直接。”雲初柔仰頭嚥下一口烈酒,哈着氣感嘆道。

    熟悉了這酒的烈性之後,每次倒格外期待酒入喉那一瞬間的刺痛和辛辣,只覺得暢快無比。

    容筵捏着酒壺的手擡起來指了指月亮,“這月亮都是不倫不類的,你還指望它能將天下的污濁都照清楚嘍?”

    雲初柔愣了半晌,而後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一手指着容筵。笑聲久久不停,被夜半的凜冽寒風送到了很遠的地方。

    “你......你,哈哈哈,你竟然會開玩笑了!容筵,你了不得了啊!進步神速啊!方纔若不是不看你,我還以爲我身邊坐的是司壑呢!”

    容筵眯着醉眸,側首望向一旁笑得東倒西歪的雲初柔,幫她捋了捋耳邊的碎髮,淡然說道:“那你更希望你身邊坐着誰呢?”

    此話一出,雲初柔便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並未想太多,仰頭又咽下一大口酒,細細感受着烈酒入喉的暢快,然後眯着眼睛細細思索着,“不知道......這問題有些古怪。此刻坐在我身邊的,不就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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